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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一)

睁开眼。    周遭的环境被笼罩在朦胧的暮色中,家具都还是半新的,却在光线的扭曲下,呈现出一种发霉病变的色彩。它通过嗅觉捕捉到野兽的腥臭与腐臭,不愉快地打了个喷嚏。    一个毛茸茸的喷嚏,卷起空气中的尘埃。    我被这个喷嚏惊醒了。  被斩首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忆,我想摸下脖子确认头还在,却吃惊地发现抬不起手。    咦,我的手呢?    起初我只是困惑,并不惊慌,直到听到陌生的脚步声。然后,我突然发现“我”开始动了起来,以头颅离地面约30厘米左右的高度——平行地移动。    这感觉可不太妙。  这感觉……简直就像我不是人了一样?    我惊恐地借着这只生物的视角,看到了脚步声的主人。他大约三十出头,面容和善,身着普通上班族的廉价西装,头顶冒着汗气,面色微红,神色匆忙地开门钻了进来,见到我便眯眼笑:  “呀,普鲁托,来门口等着我呢。”    “我”——准确的说是普鲁托,对他喵了一声,以示亲近,在他蹲下来的时候,用头轻轻拱了拱他的手。    “真乖,真乖。”男人很高兴似的,“是饿了吗?”    普鲁托又喵了一声,同时微微向后退。  猫的嗅觉是很灵敏的,被我附身的普鲁托似乎闻到了对它来说有毒的酒精味,但它还是没有抗拒男人的抚摸。    大概是很信赖这个主人吧,我猜测道。    但我的行为似乎让男人产生了别的联想,他沉下脸,脸涨得更红了,不快地说道:  “她又不给你东西吃啊。”    她?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吗?    “来,跟我来,普鲁托,我买了你最爱吃的。”  男人换了鞋子,拎着一个小布包向前走。    普鲁托跟着他向前走,我的视角也随之移动。跟着男人上了二楼,到一个能看到树的房间里,我的猫粮盆正摆在窗下。    男人弯下腰,拆开小布包,里面装着个木质小黑盒子,打开,数十片煮熟的鱼片整齐地码在其中。  “我就知道她不会好好给你喂食的,所以特意拜托店里的熟人煮好了的,回来就可以喂给你。”    普鲁托又喵了一声,我猜这是表示感谢的意思。    男人又摸了普鲁托两下:  “好了,你先吃着,我去跟她说一声,总是让你饿着可不是什么事。”    男人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所以这个剧情是爱猫的男主人与虐待猫的女主人因为猫产生了争执?也不知道我附身到这只猫身上有什么意义。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本以为被饿了一天的普鲁托会埋头开吃,但它却没看一眼种类齐全的猫粮盒,转而出了门。    猫真是难以揣摩。    我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借着普鲁托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二楼的走廊里铺着木质地板,猫咪的肉垫踩上去本应无声,但因为普鲁托跑得很急,安静的走廊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嘎吱声不停地回响着。    我记得男人出门时左拐,往楼梯的方向走了,普鲁托则是坚定地向右边跑去。它是要去看什么呢?我不由有点好奇。大约经过了五六个房间,普鲁托停下脚步,蹲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后腿蹬地,猛然跃起。    它黑色的猫爪碰到了门把手,借着身体下坠的势头按下,门应声而开。    普鲁托用头撞开门缝,熟门熟路地走进门,跳上床——    “啊,普鲁托,你来看我了?”  从被子里钻出一个人形,苍白的女人朝普鲁托露出欣喜的笑容,紧接着笑容又变得忧郁了,  “对不起,一直很痛,没法下床给你喂食,你一定很饿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女人的脸上有泪痕,明明是大夏天,她却不开空调,将大半个身子藏在厚被子里,露出的肌肤上有着浅淡的淤青。    唔。  看来剧情不只是善良男与坏蛋女那么简单啊——敢情是家暴男与可怜女?这只名为普鲁托的猫,莫非是听懂了那个男人的话,才特意过来看望它的女主人的?    可是猫来了,说要质问女主人的男主人却下了楼?  他是要去哪里呢?    在我思考的间隙,普鲁托喵喵了两声,同时重重地甩了甩尾巴。    女人似乎理解了,微微变色:“是那个人回来了吗?”    “喵。”    “原来如此,他一定会喂你的。”她像是悲伤,又像是松了口气,“自从他酗酒后,完全变了个人,那些他原本的宠物们都丧了命,我也只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他唯一宠爱的,也只剩下你了,也亏得你在他面前维护我。”  女人伸出手,抚摸着普鲁托黑得发蓝的毛皮,叹息道,  “普鲁托,普鲁托,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普鲁托没反应,我却想翻白眼。    听她的语气,那个看似和善的男主人没少家暴她,可她一个成年人,不想着保留证据报警,居然躺在床上期待一只猫来保护她?    我虽然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但还是更喜欢会闹腾一点的女孩子——像白鹿那种就很可爱。    想到白鹿,我有些恍惚,自从她跳楼自杀后,我已经被杀死两次了,但没有一次是正常死亡的。明明只过去几天,却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塞爆大脑,好像忙了几年一样。  再这么下去,我大概会忘了她吧。  我现在就已经忘记了为恋人复仇的决心,都懒得去恐吓佐仓了。    对自己身为普通女子高中生的三心二意感到绝望,普鲁托的动作打断了我的思绪。它正如进入房间时那般,敏捷地跳下床,向门外跑去。    “普鲁托,你要走了吗?再陪我一会吧。”女人在后边喊。    我不想回头,普鲁托也没有回头。    这只聪慧的猫拥有极高的知性,它一举一动都拥有目的性,不像别的猫那样懒洋洋地随便乱逛。这让原本因为附身到动物身上而恐惧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一边用它的视角观察着世界,一边脑补着关于它的故事。    普鲁托出了女人的卧室门,左拐,沿着来路奔去,窜入了原来那个放有猫粮盆的房间里,低头,从盒子里衔起一大口鱼肉。    它是饿了吗?再怎么饿也不能一口气吃这么多吧,会噎着的,我忧虑地想。倒不是我特别爱猫,而是我附身到了普鲁托身上,借着普鲁托的感官感受世界,意识保存了下来,谁知道普鲁托死了会怎样,万一我的意识彻底消散了呢?    事实证明我多心了——普鲁托远比我想象得还能作死。它衔了那么一大口鱼,却没有吞咽的动作,而是跳上了窗框,向下看去——这里是二楼,窗外植着略高于窗口的银杏,普鲁托衔着鱼,咚地一下跳了下去。    !    就这样,我又一次体验了自由落体的快感,神秘力量——普鲁托支配着我的身体,对这只灵巧的猫咪来说,二楼的高度轻而易举。它轻飘飘地落在柔软的草皮上,嘴里的鱼肉都没有晃动一下。    我还没从这刺激中缓过神来,普鲁托就原地转了半个圈——  一个黑色的方形洞口映入我的眼帘。    很小,边长只有十公分,普鲁托大概可以勉强挤进去,但人就不行了。    大概是地下室的通风口吧,我刚这么想,普鲁托突然弓下身,摆出警戒的姿势。  猫的听觉十分敏锐,普鲁托的耳朵捕捉到一种奇怪的声音,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混着压抑的喉音,从通风口中传出。    是这家的男主人。  他不去和女主人吵架,到地下室里干嘛来了?    普鲁托放慢了步子,依然衔着鱼片,谨慎地向前迈了两小步,将鱼片放在了通风口下方,自己则盘卧在了下边。  越是靠近通风口,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与腐臭越加浓郁——怎么形容呢?犹如盛夏中将一碗肉汤倒在你的棉被里,然后捂着十几天,让其自由生虫发臭的味道。    与普鲁托共享感觉的我快要窒息了,这只猫却一动不动。    这只臭猫!我在心底狠狠诅咒它,却不得不继续闻它所闻。    通风口下显然就是地下室,普鲁托没有看,但我几乎可以想象其中的情形——如果女主人说的是真的,那些被男主人虐待至死的宠物们,应该就被扔在了这里,一点点发臭——在这种恶心至极的环境下,这个男主人居然还有心情打飞机!    更可怕的是——这只猫还喜欢听他打飞机!    我绝望了,如果现在再给我个机会,让我重生到吉尔伽美什床上,我一定要对他说一万遍我爱你。    普鲁托维持着窝在通风口边听墙角的姿势,折磨了我大约十分钟,然后男主人终于停了下来。    他在宠物们的尸体中,轻轻地笑出声,就像对普鲁托笑得那样。    “乖孩子。”他说道。    他在跟谁说话?  ——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问题,我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他的皮鞋踩在木质的台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紧接着大门被吱呀一下拉开了——男主人大约是踩着地下室的爬梯离开了。    这下总归可以了吧?普鲁托可以离开了吧?    我刚要松口气,就惊恐地发现普鲁托站起身,衔起鱼片,随后将它小小的脑袋,架在了通风口中,向其内窥探——    恶臭传来,我想要诅咒普鲁托,却被出乎预料的景象抹去了所有的意识。    我忘记了恶臭,忘记了普鲁托,忘记了身在何处,只是借用着猫的眼睛,俯视着地下室中的景象。    想要逃离,却被困在了这具身躯中,只是注视着,注视着。    被逐渐腐烂的宠物尸体包围着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大半的身体落在昏暗之中,融入了险恶的环境里,唯有眼睛,翠色的眼睛,被通风口透入的光束照耀着,反射着无机质的光彩。    我记得它。    我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忘记的眼睛——    它属于白鹿,我死去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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