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倒是神态自若的起床穿衣,可谷雨脸热心跳地,好似自己的某些心思被看穿了似的,心慌又害羞。从起床洗脸到吃上午饭,她兀自忙碌着,一句话都没跟谢知武说。
谢知武哪曾想不过搂着媳妇儿睡了一晚,她就害羞成这样,他可不想一整天跟自己的媳妇儿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想了会儿,放下筷子,说道,“这会儿雨势小了许多,我看天快晴了,等会儿打算去溪边捞鱼,你要去吗?”
下雨天河里涨了水,会有很多大鱼从上下游溯溪而来,水中变得浑浊,鱼儿受了惊,此时下网捞鱼,比平时容易许多。
谷雨看了眼窗外,昨日的瓢泼大雨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是不用打伞也能在外头行走的程度,温度却是实打实地降了下来,今日起床穿衣的时候,她翻出了进山前魏秋云给带的那件苍青色的夹袄穿上了。
“下雨也没别的事情做,出去瞧瞧也是好的,有时候能捞到大鱼呢。”谢知武见她不说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劝了两句,眼瞧着谷雨专心致志地喝粥,似乎对此根本不感兴趣,便补充了句,“你若实在不想去,便算了。”
“谁说我不想去的。”谷雨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粥,轻笑了声,“去,今天若是捉到鱼,我给你做红烧鱼吃。”
山路依然是泥泞的,可这回谢知武从杂物房里头翻出一双木屐递给谷雨,“你穿这个。”
木屐其实是将一块木料做成鞋底的样子,在上头钻了小孔,穿过绳子固定在脚上,鞋底板下面还有大小相等圆柱支撑着,叫做屐齿,因为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有限,又有屐齿增加高度,倒是非常适合下雨天穿出门。
谷雨瞧着这双木屐的大小,只比自己的脚大上一寸,不像是谢知武的,有些好奇,“你这儿还有旁人来过?”
“除了咱们家的人,没有旁人来过,爹娘兄嫂他们也只是取送东西,当天来当天回,从未在此留宿过。”谢知武没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却还是老实地回答道。
谷雨就更纳闷了,“那这鞋是谁的?总不可能是阿嫂的吧?”
如果不下雨的话,木屐这种鞋子,最适合在夏天穿。可在谢家的时候,她从来没见过李秀儿或是魏秋云穿木屐,在家里是布鞋,出门干活儿时怕弄脏了,还会专门换上草鞋,家里就从来没出现过木屐。
谢知武沉默片刻,再开口时有些尴尬,“这是我的。”
他拜了宋煜明为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就一直跟师傅生活在山里头,自然也是会遇上这样的雨天。
这双木屐,便是当时宋煜明特意给他做的。
“那会儿我年岁小,下了雨光着脚丫头在山里头跑,被石子给划伤了,后来师傅知道了,就专门给我做了这双鞋。”
谢知武很是感动了一阵子,连平日宋煜明教自己打猎法子时那些数落教训的话语也不往心里去了,可他这个人糙惯了,感动归感动,实在穿不惯这木屐,就穿了两回便被束之高阁了。
既然不是旁人的,谷雨就穿了,毕竟谢知武对她而言,不算外人。
踩着木屐,她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啊?”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谷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少年人模糊地影子,肆意地在山林中奔跑,而后又拉弓射箭,最终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