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石磨和碾子都是石头做出来的笨重东西,风吹不坏雨淋不坏的,被塞到了犄角旮旯里。
谢知文谢知武兄弟俩费了好一番劲才将它们给挪腾出来。
石碾子还好些,一个横着放的圆柱体,虽然受了风吹日晒雨淋,但上头除了有些尘土看着脏兮兮地之外,依然很是结实。
小磨盘的状况就糟糕了些,许是放置的地方有些潮湿,最底下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苔藓,须得好好拾掇一番。
接下来,谢家人就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先是清洗磨盘和碾子,一桶桶地水提进来又泼出去,这年头没有自来水,谢知武从河边到家里挑着扁担来来回回跑了好些趟,累得满头大汗,谷雨瞧着都有些心疼。
紧接着便是给碾子装上碾框和碾棍,如此一来,骡子或人才能拉着碾子做圆周运动。
如此还不算玩,石碾石磨一般都有屋子的,别看乡下人自己个儿活得糙,可侍弄庄稼和牲口却是格外精细的,谢家人连自家的房子都只盖了半边,自然不可能专门弄个屋子放这玩意儿,便在院子里专门搭了个棚子,除了让牲口免受日晒雨淋之苦,同时也是担心好不容易磨出来的东西被一场雨给淋坏了。
等给骡子套好嚼子和缰绳,再牢牢地与碾棍绑在一起,便可以拉磨磨调料了。
魏秋云是使唤过骡子拉磨的,有些年头没干过这活儿来,起初还有些生疏。
不过很快她便又重新熟悉了起来,一边吆喝着骡子围着磨盘转,一边小心翼翼地归整着上头放着的各种大料,还笑着同谷雨说,“这骡子就是好使,比咱们自己在碓窝里头捣强多了。”
魏秋云所说的碓窝,其实就是家门口放着的石臼,毕竟石臼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在一块大石头中间掏个窝,想来碓窝也是因此得名,欲知配套的还有碓杵,是找一块比拳头略大些的半圆石头,同样在中间掏个洞,给它装上木头把柄,使用的时候,就是提着碓杵一下一下地往碓窝里面砸,靠着力的相互作用将里面的东西碾碎,捣药的药臼和平日里用来捣蒜的其实也是一样的,不过是大小和材质上略有区别罢了。
谢家的骡子早前卖掉之后,家里磨辣椒面、捣盐捣芝麻用的都是这玩意儿。加上因为用的是人力而不是牲口,便放在家门口,谁家若是想用,只要招呼上一声,用完给清洗干净也就是了。
一连三天,谢家人磨调料磨得热火朝天。
没办法,谁让刘三虎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呢。
这年头调料金贵,晒干了又没什么份量,买卖和药材差不多,都是按几钱几两称的,谷雨这又是配比好磨成粉的料,价钱自然比称原材料贵些。
一家人除了谢知礼之外,全都出动了,就连谢知文和李秀儿也没去摆摊,而是留在了家里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