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说话的年轻妇人双眼一翻,仿佛失了力气一般,顺着谢知文的胳臂就要往地上滑落。
“秀儿!”
好在谢知文一直留心着自家媳妇儿的动静,见状连忙扶住了她,将她半抱在怀里,焦急地叫喊起她的名字来。
可一连喊了好几声,怀中的人儿还是没有要清醒的意图,谢知文有些慌了手脚,“娘,秀儿她……”
魏秋云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同样悬着一颗心,但在探了探李秀儿的鼻息确认她呼吸还算平稳之后,镇定了许多,先是宽慰儿子别慌,又飞快地安排起来,“知文,把你媳妇儿先抱回房间去放到床上,知武,你驾车去把王村医请来,谷雨,打盆水给你阿嫂擦擦脸,都哭成花猫了。”
几人得了吩咐,都各自办事去了。
只留下原本要走的方氏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吧,显得她这个当娘的太冷血冷心,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闺女。
可要是留下来,万一李秀儿出了什么岔子,谢家怪罪到自己头上可怎么办。
她的想法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任谁都能瞧得出。
魏秋云晓得她是什么样的人,若是平时还会客套几句,可这会儿心里记挂着李秀儿,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起身出了堂屋,一边往大儿子和儿媳妇的屋子走,一边回头同她道:“亲家母,你也瞧见了,现在家里乱成一团,本来还想着让孩子们送你回去的,现下是不成了,好在这会儿太阳还没落山,离得也不远,我就不送你了。”
方氏正愁没台阶下呢,听到这话连忙道,“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便是。”
说是要走,可方氏的脚底却跟生了根似的,粘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到魏秋云进了屋,厅堂中空无一人,她立时转身走到了桌边,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麻布缝制的布兜子,将桌面上谷雨买回来的糕点一扫而光,全都装了进去,就连碟子里魏秋云拿出来招待她,余下的半盘子炒瓜子都没放过。
装完了东西,方氏有些心虚地左瞧瞧右看看,见无人发现她的小动作这才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地走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去看一眼李秀儿。
上河村外,王村医家。
院子里的草药已经晒了好几天,白胡子老头用手捻了捻,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刚端起簸箕准备将里面的草药收起来,只听得嘭地一声,大门被人给大力推开了。
王村医一抬头,瞧见是谢知武,立时吹胡子瞪眼地数落道,“嘿!你小子!我家的门迟早被你给弄坏了!真是力气没处使了,下回再这样,我可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