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老头突然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谢知武一番,才皱着眉问道,“面红目赤,呼吸急促,又是一脑门子汗,是上火了,还是受寒发热?”
眼下天气转凉,有些体质虚弱的村民,因为没及时添衣服或是晚上睡觉还盖着薄被子,都受了凉,这几天王村医可没少给人开驱寒治病的方子。
“我没病,是我阿嫂,她忽然晕了过去……”
谢知武一路将驴车赶得飞快,大冷天的,整个人都急出了一身汗,也难怪王村医会这么认为。
他焦急地解释完,又催促道,“快快快,来不及说那么多了,快,你先跟我走!”说着便要将人给带走。
男人力气很大,又哪里是王村医一个老头子能挣脱的,可怜他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差点儿双脚都被拉扯的离地了,只能哎呦哎呦地叫了两声,谢知武这才回过神,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眼瞅着自己都要被连拉带拽到车上了,簸箕里的草药是来不及收了,王村医气都没喘匀,赶忙提醒道,“东西!我看病的家伙什没拿,你就是把老头子带回家去,我拿啥给人看病!”
谢知武闻言,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奔到屋里,好在他平日里来的勤,跟王村医又熟悉,知道他的药箱子放在哪里,拿上就飞快地往外走,直接将人带回了家。
谢家,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王村医的看诊结果。
谢知武和谢有田都是成年男人,男女有别,不好直接进嫂子和儿媳妇儿起居的屋子,只能等在院里,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瞧,至于年岁小些的谢知礼,其实乡下倒没有那么讲究,但这小子自诩是个读书人,知道礼义廉耻的,也不肯进屋,只站在门口。
他自小在王村医那里看病,处出了些爷孙的情谊,旁人不敢出声催促,谢知礼就没这个顾忌,小声地问,“王爷爷,我阿嫂是病了吗?能不能治啊?”
魏秋云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小儿子不要打扰王村医把脉。
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了王村医笑呵呵地说,“别担心,知文媳妇儿不仅没什么大碍,反而是天大的好事儿,她啊,有喜啦!”
“什么!”
顷刻之间,屋里屋外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特别是谢知文,他脸色涨红,想要再问问确认一下,可又害怕是自己刚刚听错了,嘴唇翕动着,一个字儿也不敢说,生怕这好消息是一场美梦一般,随便一个响动就醒了。
王村医和谢家人打交道了许多年,是晓得当初李秀儿小产的事情的,也知道他们一家人的心结,不仅对他们呆呆愣愣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反而笑呵呵地重复道,“你们没听错,你们家老大媳妇儿她这是喜脉,恭喜啊,明年就能抱孙子了!”
王村医说的言之凿凿,魏秋云闻言自是喜不自胜,激动地朝着外头喊,“孩子他爹,你听见没,咱们儿媳妇儿有喜了!”
作为长辈,自然是盼着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的,可李秀儿当初是因为自家才没了孩子,魏秋云夫妇俩又是心善的,从来没有在子嗣一事上为难过两口子,此时听闻这个消息,自然都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魏秋云这个做婆婆的,一连问了好些要注意的地方,反倒是谢知文,在惊喜过后而是先问起了媳妇儿身体,“王爷爷,既然没什么大碍,那秀儿她……为什么会晕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