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惊讶。
沈晏知慢慢起身,悠悠然开口:“是啊——”
“这大冷天的,回老宅?”傅嵊没做他想,有些担心:“我不在,你自己多注……”
“谁说你不在?”
沈晏知挑眉,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啊哈?”
十分钟后,他规矩的坐在温暖的车子里,郁闷的看着身边阖眸养神的人,忿忿磨了磨牙:“晕车吧?晕死你拉倒!”
那人轻嗤一声:“我与你说过的,要一同拜祭伯母,是你自己没记住。”
“嘶——”傅嵊冒火的眼珠子几乎要给他戳出几个窟窿:“我那是没记住吗?沈晏知,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万一你死了,那……”
“那我是因为出来这一趟就死的吗?”
沈晏知睁眼,露出些许疲色:“或者不出来这一趟,我就不会死了?”
傅嵊被他问的愣了愣,下意识答:“那倒不是。”
“那出不出来这一趟,又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万一我就没有再下一年除夕了呢?”
沈晏知平静的反问完,见傅嵊脸色蓦然变了,又笑起来,出言安抚:“没关系,我等到那一边见了伯母,一定会给你多说两句好话,也让她安心,知道你过得很好。”
“沈!晏!知!你给我闭嘴!”
祭拜的悲伤被冲散了一大半,傅嵊被沈晏知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周清和都没说什么,他又能怎么说?
这家伙生着病还到处乱跑,半点不消停,周清和那丫头也不管管!
简直气死了!气死了!
傅氏祠堂是单独辟出来的,与老宅紧挨着,但被一排竹林隔开,按照习俗,每年各地的后辈们都会赶回来,拜祭先祖。
沈晏知罕见大张旗鼓的露面,带了两排保镖,他穿着一身纯黑色大衣,脖子上都围着厚厚的围巾,面色苍白,犹带病容,一双眼却仍是熟悉的冷锐凌厉。
众人远远望着,相互之间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拜祭还带这么多保镖?”
“你知道什么?那是沈晏知!沈家掌权人!他出行可不就是得多带点保镖。”
“哦……记起来了,沈家这位掌权人去年也出现了,但好像没带这么多保镖。”
“他每年都来的,就是听说身体状况不太好,看着这保镖数量,大概是又差了些。”
即便离得远,也能隐约看出那人高瘦单薄的背影,沈氏掌权人身体不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连今年的晚宴都是其胞弟沈灼出席,算起来,沈晏知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了。
傅嵊有些不习惯被聚在视线中央,小声凑近,看了看沈晏知,“里头燃香,呛的很,你别进去了。”
沈晏知斜他一眼:“过门不入,很不礼貌。”
傅嵊:“……”
他深吸了口气,扯开嘴角:“你每年都来看她,只这一回,我母亲不会介意这些。”
沈晏知勾了勾唇,“万一没有下一回了呢?”
“沈!晏!知!”
大冷天的,傅嵊气出一身汗来。
这丫的从前跟个哑巴一样,他怎么就没觉得一张嘴能这么气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