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行李很简单,就一点干粮:锅盔和几个鸡蛋。
我把东西放在后备箱,我俩坐在后座上。
不知道是因为从小经历的苦难太多了,麻木了。还是丹丹本来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上了这么豪华的车,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和羡慕之情。
感觉她坐这车和坐我自行车后座一个感觉。
“丹丹,你把课本呢?”我问道。
丹丹听见我问她,一边嘴里嘟囔,一边流下了眼泪:“卖了。”
“卖了”我反问道。
“卖了,都不念书了,留着干嘛。卖了,还能卖几个钱。”丹丹越说越伤心。
看来她是真舍不得,放下书本。
也许,我和她一起十几年了,还是不了解她。
她被同学欺负了,她没哭。
她坐上豪车,她没笑。
可是在我看来,读不读书,也就那么回事,有条件了好好读一下,没条件了,干点别的。
这件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事情上,她却哭的撕心裂肺。
丹丹先是放声哭泣,后来变成了哽咽,再后来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我轻轻的把她放在靠背上,尽量保持距离。
说实话,自从出了夏夏,那码子事以后。我就不想让任何女人对我抱有幻想。
我俩在百货大楼给丹丹买了一套被褥床单和洗漱用品。
车子经过派出所的时候,我让王俊停在路边。
“去派出所干什么?”王俊问道。
“马上高考了,办个身份证。”我说道。。
“我有战友,在派出所上班,我和他打个招呼。”王俊说道。
“不用了,就是办个身份证。”我推辞道。
我唤醒了正在熟睡的丹丹,看来她最近焦虑不安,身心疲惫。
我俩走进派出所,到了户籍窗口。
“您好,我们想办理身份证?”我问道。
“你们从侧门进来,先拍个照片。”一个女民警指着侧门说道。
“丹丹,我们把名字改了吧,办了身份证就不好更改了。”其实这个想法,我已经酝酿好久。
“不好吧,挺麻烦的。”丹丹看着我说道。
“不麻烦,如果今天不改,以后更麻烦。”我建议道。
“您好,我们想把名字先更改了,在办证件。”我咨询道。
“名字想好嘛?”女民警说道。
“想好了。”我应声道,转头对丹丹说道:“丹丹我觉得咱俩的名字太轻了,这样人命运不好,我想给咱俩起个厚重点的名字。我都想好了,你叫秦岭,我叫陈山河。”
我一股脑的说道。
“这个名字大气,我早都想换名字了,这次正好,咱俩的名字里面都有山。”丹丹一扫之前的阴霾,高兴的说道。
这个年代没有打印,都是手写的,改名字很顺利,民警在原来的纸上沓了个作废章子,重新给我们填写了一张。
“证件办理完,十五天以后来领取。”女民警说道。
我俩道了谢,就走了。
车子开进了厂区,面粉厂没有任何变化。
萧浅苎迎了上来。
“浅苎,这是秦岭,你和她以后,住一个宿舍,你俩在一起住也安全。”
本来我是想让丹丹一个人住,但是工厂都是糙汉子,怕她不方便。
“陈总,这是你的小女朋友。”萧浅苎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
“萧浅苎,你把心思都用在卖面粉上,可以嘛,不要操这些闲心。你去让刘会计把报表准备一下。”我恼怒的说道。
萧浅苎,没想到我说翻脸就翻脸,一脸晦气的找人去了。
“奕帆,你对浅苎是不是有点过分。”王俊慢吞吞的说道。
“是嘛,你怜香惜玉了。我还打算开除她了,你舍不得啊?”我的眸子里射出寒光。
“没有、没有”王俊赶紧解释道。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转身解释道:“王俊啊,这个厂子前前后后投资进去,七十多万,你是知道的,但是你看这效益。甭说赚钱,什么时候能回本,都很难。我也想怜香惜玉,可是工厂倒闭了,工人怎么办,我的钱怎么办。”
王俊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帮丹丹把宿舍收拾好,我就来到了财务室。
刘会计已经把报表整理好。
我看了一眼,这几个月,确实开始盈利了。
刘会计高兴的说道:“陈总我们厂已经开始盈利了,上个月净收入,一万多。”
我一言不发,因为这与我的预想差远了。
刘会计和萧浅苎卖力的鼓吹,我冷漠地看着这场滑稽地表演。
“经理,经理不好了,车间打起来了。”正在我不耐烦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诉说。
我抬头看了一眼是厂里的工人,
工人一看我在,吓得不敢说话。
“说”我斩钉截铁的问道。
“厂长和蒙大毛打起来了。”
我呼的一声站起来,刚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了下来。
“你俩先去处理一下。”我指了指刘会计。
我对着前来报信的人说道:“杨主任你给我说说情况。”
老杨是负责车间生产的。为人很老实,他像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自从王凯当厂长以后,工人就开始爱请假。刚开始都是正常请假。
谁家孩子结婚,满月、丧葬、只要说一声,王凯就准许走,有时候还贴心的随个份钱。
慢慢的工人发现王凯厂长,好说话。
就慢慢的家里麦子熟了、瓜果熟了,…都去请假。
这还算正常,现在更离谱了,工人打个喷嚏都要去请个假。
厂子纪律十分涣散,不想干的人整天偷懒,想干的人整天抱怨。
车间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别人请假了,想干活的人,就得干两份,甚至几份工作,时间长了怨气越来越大。
早晨,王凯去车间查看,发现零零散散,就剩几个工人在上班。一问才知道别人在宿舍偷懒。
王凯打开宿舍门,里面烟雾缭绕,有睡觉的,有打牌的,有唠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