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浅苎顶着两个哭红的眼睛。
哭诉道:“陈总,我真的不能辞职,我和别人不一样。自从您招我进来以后,我就把厂子当家了,不是奉承,是真的当家,我从没有跟您说过我的过去。我给您今天讲一下”。
我心里还纳闷了,你的过去和厂里经营好像不沾边,但是我今天我不想刺激她了。
就暂且当一个认真的听众。
萧浅苎过去叫安欣。
她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山沟里。
两边逶迤绵延的山脉,像一对张开的玉臂, 无限延伸,越伸越宽广,形成了一个广袤的平原。
这样的地形像一个喇叭,人们世代居住在喇叭嘴里。
安欣家就在喇叭的顶端,山的根部。
山的南边,白雪皑皑,树木、草丛都被冰雪覆盖,山的北边荒草野望,柿子凋零,麦苗被冻成墨绿色。
如果山的南边像一个胡子头发花白的和善老人。
那么山的北边就是一个胡须飘逸的刀客,呼呼的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这就是北方初冬特有的景象,山北向阳,整个冬季落不住雪,山南向阴,积雪不化。
这座山藏有一切,一口薄棺,地挖三尺,乱石垒包,就可以藏下一个絮絮叨叨的可怜人,
同时也藏下了安欣的童年,少年。
安欣小时候特别怕冬天的来临,薄薄的棉絮衣根本扛不住北方的寒冷,北风刮过,冰雪就像灌进身子里。
冻的她直吸鼻涕,冷风从鼻梁骨像过电一般抽搐到脑补神经,眼泪唰唰就下来了。
她的鼻炎就是那个落下的病根,每到冬季就反复发作。
安欣现在也讨厌冬季,但是她已经不怕冬季了。
安欣十六岁那年喜欢上班里一个男孩,她用旧毛衣拆下来的毛线,为男孩织了一个围巾。
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等男孩路过,可是当男孩路过时,他看见男孩脖间围着的崭新围巾时,她勇气一下子就泄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和几个同学走过。
安欣现在还坚信爱情的存在,只是来的有点晚。”
只是那时候她,连起码的温饱都解决不了,何谈爱情。
初中毕业以后,尽管她学习很优秀,但是她还是辍学了。
家里开始张罗着给她说媒。
还没有到法定年龄就嫁人了,后来远走他乡的她,才知道这婚姻根本就不合法,连结婚证都没有。
丈夫是一个倔强脾气暴躁的人,交流不通或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动手打她。
后来她怀孕,丈夫失手打的她流产,躺在床上也没人照顾她。
躺在床上她,昏迷中听到婆婆和丈夫在安排她的后事。
婆婆阴毒诅咒到:“这个连个蛋都怀不住的野鸡,死了活该。”然后转过身对儿子说道:“这货死了以后,给坟周围钉四个桃木桩,省得阴魂不散”
此时的她,万念俱灰,心如死灰,对生一定不抱有任何幻想。
半夜初冬的第一场雪下起,寒冷的冬意叫醒了她。她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原来自己是躺在牛圈草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