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运气好,得个一儿半女,将来她们的孩子就是皇子、公主。
可被赶出宫,她们便只能嫁给贩夫走卒,或嫁给富商小吏为妾,生下的孩子哪能跟皇子、公主比?
落差太大,瑞珠岂能受得住。
她怀疑,有狐媚惑主的人,在太子面前进了谗言,才使得太子改了主意。
冯有喜冷下脸,甩了甩袖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皇上赐的多了,殿下打碎御赐的物什,没有上百件,也有二三十件。
何况,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我等奴婢岂敢质疑。旁的宫女要二十五才能出宫,出去时,已是老姑娘,找亲事多难。
如今殿下提前把你们放出去,瞧瞧你俩,风华正茂、一表人才的,定能寻个好点的人家。咱家劝你,少做梦,侍寝宫女有些侍了寝,被赶出宫的也有,还不少,落到那地步可就什么体面都没了。”
瑞珠哭哭啼啼,可也没法子,只得暗暗诅咒,那唆使太子弃了她的狐狸精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吉祥朝冯有喜施了一礼,背着包袱登上马车,潇潇洒洒地走了。
她就是那个绣花的宫女,刚来东宫时刺绣的手艺很差,只配给太子殿下纳鞋底,纳了三年,也跟姑姑们虚心求教三年,终于出师。
嘿,太子殿下现在穿的衣裳,说不好就有她的刺绣。
凭着这门手艺,她定能嫁个如意郎君,倘若姑姑们惦记她,说不好那日就返聘回东宫,当个正经绣娘。
瑞珠上了马车,打开冯有喜包的银子,嚎啕大哭,低低咒骂道:“怎么才五十两?太子真小气……肯定被冯公公那老王八贪了!”
太子毫不脸红:孤是你爹,还能管你一辈子不成?
冯有喜摇摇头,这俩宫女,他早就了解了一番,看好吉祥,却不看好瑞珠。
瑞珠是从殿下十四岁时来的东宫,被殿下打发去烧火,她就烧火烧了六年,上蹿下跳,企图引起太子的注意,都被他拦下了,没闹到太子眼跟前。
六年了,啥长进也没有。
倒是吉祥,不止沉下心学刺绣,还识了几个字,一身气度倒有些管事姑姑的模样,不骄不躁,沉稳大方。
冯有喜摇摇头,不敢多想。
谁知道殿下是个什么意思,或许就是嫌弃她俩年纪大了,要换几个嫩点的侍寝宫女,或许心头正爱着甄小娘子,不欲这俩宫娥碍了她的眼。
处理了俩侍寝宫女,冯有喜匆匆来到刑部大牢,把太子的印信交给刑部尚书程荣春,捞王临渊出来。
逼仄阴暗的牢房内,王临渊一身臭烘烘,头发凌乱,双目黯淡,看见冯有喜,如看见绝世美女,眼睛发光,扑到栏杆上问:“冯公公,太子可无恙?”
“中了毒,挨了两刀,你说能无恙吗?”冯有喜没好气地说,示意牢头打开牢门。
他本想亲自给王临渊开脚上的镣铐,向他卖个好,但王临渊太臭了,他实在没法子近他的身,捏着鼻子催促:“快给他开了锁,人我领走了。”
牢头殷勤地上前,蹲下来给王临渊解开镣铐,嘴里说:“公公放心,我们知道王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一直好吃好喝地款待,没给他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