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目光微沉:“圣上赐婚是莫大的荣幸,什么叫牺牲?”
宋大人知自己说错了话,默默叹了口气,一旁的宋念突然开口说道:“我见过来东羡,他虽是一介商贾,但为人重情重义,是个可托付之人,圣上赐婚,绝不是随便指个人家。”
“他不是益州的吗,你何时见过他?”
“他与晏怀私交甚深,也时常来洛城。”
宋老太太眯着眼,时常来洛城……晏家……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隐隐猜到什么。
宋大人看了眼母亲的神色:“那这婚事……”
“圣旨已下,还能如何?来家是巨贾之家,又是圣上赐婚,四丫头的嫁妆不能少,免得让婆家看轻。”
宋妍一直躲在屏风后头,听见这话,不禁红了眼眶。
待宋大人和宋念一同离开后,宋妍才从屏风后头出来,宋老太太偏过头看她一眼,目光中情绪复杂。
宋妍一步步挪到祖母跟前,有惧意也有愧疚。
缓了片刻,宋老太太沉声问道:“他就是你一直拖着婚事,迟迟不肯给我回话的理由?”
闻言,宋妍屈膝跪了下来,祖母给她选的婚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是十足十用心了的,这几个月,祖母一直在等她的回话,可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她不该欺瞒祖母,可她又不敢将实情告知。
宋老太太望着坚硬的石砖,软了语气:“便是到此刻,你还要瞒我?”
宋妍摇了摇头,慢慢将来东羡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她与来东羡统共也没见过几面,说起来也并不复杂。
宋老太太听见前面那些话时紧紧皱着眉,后又听说来东羡为了救宋妍勇斗歹徒还不幸受伤,神色才慢慢缓下来。
宋妍知道祖母年纪越来越大,又经历过嫡母暗害之事后,性情已不似从前那般强硬,可她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女,是把阶级尊卑看得最重的人。
她重重给祖母磕了个头,启唇说道:“这段时间,阿妍得祖母庇护,才真真算是安稳活着,从小到大,我从未被谁坚定选择过,来东羡是第一个,是只见我第二面便扬言非我不娶,且一直为此努力的唯一一人。”
“祖母或许不信,其实我从未给他任何承诺,也没说过一句想嫁他的话,可他为我竞选皇商,为我智斗歹徒,为了娶我散去半数家财,祖母,我何德何能让他待我至此,我唯一为他做的,便是将婚事推迟了几个月而已。”
“甚至直到这一刻,我都不知他为何会选择我,他待我一片赤忱,阿妍不忍相负。”
宋妍俯身在地,略带哭腔却神色坚定。
宋老太太长长一叹,在听到四丫头说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坚定选择过时,心里竟有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