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表示自己无碍,“我来看看大哥和嫂嫂。”
“他正睡着呢。”
姜姝眼眸微睁,抬头看了眼当空的日头,诧异道:“这个点睡觉?可是大哥身子又……”
冯凌桑淡淡一笑:“他还不就是这样,好一阵歹一阵的,我都习惯了,便是他没睡,我也不敢让他见你,你如今这样莫要过了病气给你。”
大哥既然睡着,她自然不好打扰,便与冯凌桑站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冯凌桑比她年纪小,且也未曾有孕过,却一个劲嘱咐她要小心身子,还说了一大堆连姜姝都不知道的注意事项。
姜姝感念她如此有心,连忙点头一一应下:“我知道了,嫂嫂。”
待姜姝离了,冯凌桑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平坦坦的小腹,方才那一瞬间,她有些羡慕。
听见屋内咳了几声,她蓦然回过神来,抬脚往屋里走,却正好与晏长泽的视线撞上,他面色越发苍白,身子却站得笔直。
冯凌桑缓缓笑道:“可是在屋里憋坏了,想出来走走?”
晏长泽点了点头,稳着气息一步步走向她,她站着没动,也没上去搀扶,屋檐下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驱散了满身病气。
她多想,多想是真的。
在他离她两步距离时,冯凌桑挽住了他的胳膊,指着院中的秋千架,“你推我好不好?”
“好。”
她欢快地跑过去,坐在秋千架上朝他招手:“快来,你用力一些,我要飞高一点。”
当年为她搭起这个秋千架,她一眼见到时,也如今日这般迫不及待,要他用力推,而她紧紧抓着两旁的绳子,又害怕又兴奋。
她一如当年那个活泼又跳脱的小姑娘,而他却实在没什么力气了。
冯凌桑却好似并未察觉,依旧很是开心,在秋千架上晃了许久,直到慢慢停下来,她又扬唇道:“好久没剪纸了,二姐姐前几日送了好多好看的花样给我,我想都剪出来。”
晏长泽自然是都依她,二人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冬儿拿了笸箩,里头放着绣剪和红纸,还有不少好看的花样。
小姑娘总是喜欢这些好看的东西,府里的秋海棠开得正盛,她每日都会去剪一些放在花篮里,就摆在窗外的石桌上,一推开窗就能看见。
她剪纸的时候很专注,嘴唇抿着,仿佛整个小脸都在用力,剪完一个捧在手心左看看右看看,应该不是很满意,用拿纸重新剪。
晏长泽一直看着她,她剪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这两年,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光有很多,他们陪伴了彼此两年,从未有一日分开过。
他的小姑娘,早已刻在了他的心头,他们的回忆,深深浅浅一笔笔在他脑海中勾勒。
冯凌桑一手拿着秋海棠,一手拿着剪纸,在晏长泽眼前晃了晃,“你看我剪的海棠花,好看吗?”
那花儿栩栩如生,两朵海棠花间是她嫩生生的小脸,“好看,真好看。”
她望着他笑,眸中星光点点,她说:“你看,我有许多事情可以做,我可以荡秋千,可以剪纸,可以摘花,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
他的心,突然被重重撞了一下,望着她明媚的笑颜,缓缓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