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帝的目光微微一变,但依然让人捉摸不透,龙袍轻轻一挥,又是冷哼一声,随即道:“没什么动静,来的倒是低调。”
黑衣男子跪在登天台上,深深地埋着头,连气息都仿佛淡到了消失,他又说到:“陛下,那三人此刻入住了望星楼,而且估计那州牧之孙和还有一名少年,明后日会去报考三院。您可有什么安排?”
“孤夜,你觉得朕会去安排两个孩子?”
黑衣男子顿时背生冷汗,道:“请陛下恕罪,微臣一定会看紧马不疾的。”
宏帝悠然走下登天台,道:“都快秋分了,还是这天气。记得朕儿时,到了秋分,天气早已转凉,如今怎么还跟夏末一般。”
三言两语间,孤夜已是心惊胆战,所谓伴君如伴虎,最难揣摩是圣意。为了坐到百晓阁副阁主的这个位置,孤夜不知付出了多少,也终于能亲身为圣上办事,为君办事,稍会错意便可能前功尽弃,甚至性命不保。
孤夜不敢会错意,也不能会错意。
一抹黑影从登天台撤下,对于马不疾,需万般谨慎,暂时不可轻举妄动。
对于上京城来说,这依然是平淡无奇的一夜,月亮照常落下,太阳照常升起,宏国还是繁荣昌盛。
晨间最早开张的,就是街道边贩卖早点的店铺,这座巨城似乎没有一刻休息。
望星楼的住处,楠木床上铺着的是冰蚕丝被,冬暖夏凉,丝滑贴身,终于是让应东流挑不出一处毛病,而且每间住所都专门配备了一名侍从,可以照顾客人的饮食起居。
早膳的食材同样珍贵,但老马从不用早膳,因为一旦喝了酒,他必是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见得醒。
望星楼的客房睡得确实舒服,但应东流还是吩咐陆怜生早点来叫醒自己,因为报考三院,是头等大事。
所以用完早膳,应东流便粗暴地一脚踹开老马的房门,手提曜星剑,来到老马床头,接着用剑身有节奏的拍打着房间里的铁器。
“老头子实在起不来,今日就不与少爷同行了。带着我的剑吧,能防身。”老马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反倒把冰蚕丝被夹地更紧了,光阴剑被他用发臭的脏脚,从被窝中夹了出来。
应东流看着老马半死不活的样子,道:“老东西,睡不死你,也热死你,那本少爷就自己去,陪读的把剑拿上。”
陆怜生小心翼翼地将光阴剑从床边接起,这可是剑出光阴的剑,世间千百把名剑中,它排不上前三,也至少有前五。如今竟在自己手上,剑的高贵令陆怜生不敢尝试拔出鞘,他细心地擦掉了剑鞘上的泥垢,果然藏剑的古朴剑鞘,也是纹路华丽,质感奇特。
上京三院,专门为宏国培养修行界的人才,毕业之后,既可去谋个一官半职,也可加入其他修行宗门,追寻更高境界。
三院以长青学院为首,其次是宏院,再者是桑院。年轻修行者自然是优先考虑长青学院,毕竟每年从学院毕业的百名学生,人人都是洞灵,而且谁人不知那长青学院中,来去无踪的院长,是宏国当世的最强者。
至于宏院,不过就是为上京的贵族子弟,提供的混日子的地方。若非皇权庇佑,院中全是宫里派来的境界高深的大人物,否则也不至于压桑院一头。
应东流自然也是首当其冲长青学院,宏院看不起,桑院看不上,唯有长青学院配的上自己的身份。
应东流与陆怜生是同年引源,所以都只不过是放源初境,但三院招生,并不只看境界,更看重的是天赋。所以报考时,会有专门老教习来观察考生的根骨。
秋分将至,长青学院的招生办依然排着不少人。学院每年只招百人,如今还空着十个名额,不少早就被刷下去的修行者,仍不死心,还想试着再来考一次。
陆怜生排到了队伍末端,舒了口气,道:“还好来的不算晚,不然哪怕报名时间没截止,名额也没了。”
“你乖乖排着吧,本少爷其实不是来报考,是来报道的,只要里面的老头子看本少爷满意,本少爷就进去了。”应东流说着便径直走到了队伍前端,直接对桌上考官亮明身份。应府早便派人来打点过了,只要应东流有一丝达到洞灵的天赋,便能直接收下,不需参与繁杂考试。
应东流立刻被请进了招生办内部,看样子是免掉笔试了。
队伍前行缓慢,除了要填下个人信息外,还需在外面的小木桌上完成笔试。不过笔试考的只是些关于修行的基础知识,除了写字时需头顶太阳,别的倒也没什么。
当然,身份显赫,又或是塞了足够多的银子的,能跳过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