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深吸一口气,面带怒容说道:“我们王家不缺那点医药费,我现在就是来问你讨要个说法,我儿可是在你永春楼出的事!”
柳娘子乜斜了一眼王员外,哼了一声:“王员外怕是故意来找茬吧,王公子喝醉了酒,关我永春楼什么事。我们可没劝酒。”
王员外也不和柳娘子再多说废话,大手一挥,家丁一拥而上,挤开柳娘子,冲入楼内。
围观的男子见柳娘子被欺,撒了腿就去报官。
楼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夹杂着姑娘们的惊呼声。
不一会儿,王员外面露不愉地从楼中走出,家丁也跟着撤出花楼。
涌泉镇因人口往来密集,县府专门在此处设了个点便于管理,一般人口稀少的小镇报官都得上县衙门。
涌泉镇倒是方便,不过镇上的衙门官吏稀少,加上捕快也不过廖廖五人。
王员外在楼内一无所获,一时下不来台,便想带着家丁回到县中,再行打算。
柳娘子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拿起手绢,嘤嘤地哭了起来。
柳娘子艳名远扬,多的是为她出头的男子。
一名男子上前拦住王员外去路后,柳娘子其他的追求者也纷纷上前阻断了王员外的去路。
镇上的捕快姗姗来迟。
这些做捕快的很是识时务,他们虽不是涌泉镇人,但平时多受永春楼孝敬,好酒好菜没断过,而王员外在县里有头有脸那也是得罪不起的。
领头的捕快身量不高,体格倒是挺敦实,面目黝黑,光看他模样不像是个捕快,倒更像地里刨食的穷苦农民。
不过领头的身穿红色官服,腰间别了一把大刀,也算是像模像样。
可惜他一开口,满是谄媚之语:“王员外、柳娘子,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有话好好说。”
说完,眉毛倒竖呵斥着围观人群赶紧散去,不然就当作闹事的抓进大牢去。
王员外见拦路的离去舒了口气,摆摆手说道:“老夫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儿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今天暂且放过你这个毒妇,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带着一众家丁离去,只是那佝偻的背影,让为人父母的见了未免心酸。
朱曦见那柳娘子并未和捕快搭话,只是呆呆地望着王员外。
“柳娘子、柳娘子!”那捕快喊了她多声。
柳娘子才回过神来,红唇微启,满脸歉意道:“郝大哥,浮儿刚刚被这王员外给吓着了,一时未听见,真是对不住。今夜浮儿为郝大哥等人在楼中摆上宴席,各位可一定要来。”
这位郝捕快色咪咪地瞧了两眼柳娘子,连声应好。
正当郝捕快准备离去时,一对夫妻神色慌张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禅上前搀扶这跌跌撞撞的两夫妻说道:“刘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郝捕快认得这镇上最大布庄的老板,眯着眼问:“不知刘老板这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儿啊。”
刘伯父拍着大腿,老泪纵横:“我和老妻寻了我儿一早晨也没有寻到人,郝大人,您可得帮帮老夫啊。”
刘伯母则在一旁呜呜咽咽,根本说不出话。
何禅急忙问道:“伯父伯母到处都寻了吗?”
“到处都找了,就差没把镇子翻过来了。”刘氏布庄在镇上雇佣了不少绣娘,为了找儿子,刘老板刻意停业一天,让手下的人都去帮忙找刘公子。
可惜这一早上都快过去了,就是不见踪影。
刘公子不可能出城,毕竟这路引尚在家中,他必然还在镇上。
李莲花思忖了半晌问何禅,昨夜他们离去后,发生了何事。
何禅和朱曦将刘家两位老人扶到路边茶水摊,回忆道:“你和朱兄离开后,刘兄春风满面的就上楼了,我在楼下独自一人,也甚是无趣,倒是有几个柳娘子的追求者前来打探刘兄到底写了什么得了姑娘的青眼。我是不耐烦了,便干脆直接回了家。”
何禅还说,平时去永春楼也都是刘兄叫他的,毕竟何家家境一般,付不起这高昂的费用。刘兄若是未被选上就开始喝闷酒,喝得醉醺醺的,每次都是他将竹马背回家的。
不料只是这一回他先行离去,刘兄就不见踪影了。
郝捕快一听觉得不是大事儿,准是刘公子昨天做了柳娘子入幕之宾乐美了,喝多了倒在某个角度睡大觉呢。
何禅本身就优柔寡断没有主意,被捕快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就想劝说刘家老人在家中等等,没准刘兄睡醒了就自己回家了。
朱曦和李莲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又怕老人心里承受不来也没多言。
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回家等着儿子归来。
这两个人也有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他们的儿子,朱曦暗自叹气。
何禅送别刘老一家,又将捕快送走,不好意思地向朱曦他们道歉,大清早将他们吵醒,最后也没有什么大事。
老实人摸摸后脑勺,憨笑:“这样吧,两位兄台今日午餐便由我请了,算作赔礼道歉了。”
朱曦道:“现在时辰尚早不如再去打听一下刘公子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