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此时已经将永春楼鸨母哄得花枝乱颤。
经他打听刘公子昨夜子时才走,正好踩着宵禁前的打更声离开的。
子时那就是晚上十二点,昨日朱曦和李莲花离开的时候不过晚上七点到八点左右,何禅则是说他亥时的时候就独自离去。
何禅感到奇怪,平日里柳娘子可是子时前就会将人打发出来,这次居然留刘兄谈天到半夜。
朱曦又问:“那王员外家的公子是什么时候被家丁带出来的?”
这一打听,也是子时。
朱曦和李莲花一合计,泉水先不看了,找人要紧,昨晚的具体情况还得去问问王公子的小厮。
王员外府外。
“叩、叩、叩。”朱曦敲门。
王府家丁小小开了条门缝,问道:“请问二位有何贵干,这几日我家主人不是很方便,你们还是先请回吧。”
李莲花轻轻拍了拍小药箱,说道:“听闻贵府公子得了失魂症,我正好擅长此道,若是不便……”
那家丁听闻李莲花可以治失魂症,赶忙赔礼,说是先去通知主人家,劳烦二位在府外稍等片刻。
很快,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来者正是王员外。
王员外满眼希冀地看着李莲花:“不知先生师承何处,请进、请进。”
“我儿自昨夜归来以后就失了魂,这县里的大夫我是请遍了,都说毫无办法,可老夫和内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李莲花负手前行,说道:“李莲花不过一江湖游医,擅长治疗失魂症,听闻贵公子的偶得此病,便上门来瞧瞧。”
王员外将朱曦二人引入院内,这王公子的院子里皆是男性,居然不见一个丫鬟伺候。
王员外似乎看出来朱曦的困惑,主动说道:“说来也奇怪,从永春楼回来以后,我儿就很怕看到女人,他娘也不得近身。”
因为儿子惧怕女性,王员外只好将儿子院内所有的下人都换成了男性。
王公子的表现有点像创伤后应激精神障碍,他很有可能目睹了什么和女人相关的场景,这对他产生了巨大刺激,导致他现在精神失常。
王员外推开儿子的房门,屋内王公子蜷缩在床边,摇着头说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朱曦进入屋内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这气味……在“单孤刀”那具假的尸体上也闻到过。
身边李莲花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暗,看样子此番可以找出“单孤刀”假死之谜。
李莲花拿出金针,装模作样地给对方扎了几针,又悄悄使出扬州慢让这个惊惧了许久的男人得以入眠。
王员外在一旁抹着泪,攥着朱曦的手说着谢谢,自醒来后,儿子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多亏李神医能让他安定下来。
李莲花示意朱曦和王员外出去,他好施展秘术,王员外没办法只得焦急地在门口等待。
等待期间,王员外讲述他儿子和永春楼柳娘子的孽缘。
柳浮、柳浮,这名字一听就是“身世浮沉雨打萍”,柳娘子是被亲生父母给卖到永春楼的。
几年前柳浮父母欲将她卖入楼中,女子跪地请求,正好被他家傻儿子看见,心生怜悯,给了笔钱让人领了回去。
大抵是柳家缺钱,没过多久又把女儿给卖了。
王公子是在朋友邀请下去了永春楼后才发现,当时救下的姑娘还是没能逃离命运。
心生怜悯之间又情愫暗起,一来二去就非她不娶了。
柳浮初入永春楼时只算得上清粥小菜,可短短几年就成为远近闻名的花魁娘子,这一点王员外着实想不通。
“您的意思是说,这柳娘子长得和之前不是很像?”朱曦试探性问道。
王员外摇头:“也不能说不像,你这见她必然一眼就能认出,但你若说和之前相比,那确实长得又不太一样。”
此时李莲花一脸凝重地从房内走出,王员外以为不好,开口道:“这……神医,难道是我儿?”
说罢,老人眼眶就红了。
李莲花摇头说道:“王老爷,这屋内的男子,可能不是你的儿子。”
王员外踉跄了一下,朱曦赶忙扶住,老人颤抖地举起手指着房内说:“你说,这不是我儿?”
李莲花叹了口气,房内的男子手指骨节稍宽,掌心粗糙,像是会干活的。
王员外家的公子从小锦衣玉食怎么会有如此粗糙的手。
“王老爷,关心则乱,这房内之人已经熟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你可以派人查验一番,是不是令公子。”
不过这个人上的脸皮倒是真的,行凶之人应该是剥下了王公子的面皮贴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至于这另一个人……有可能就是布庄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