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子背到极点的蚱金花愣愣地被炸飞又落下,它扭头,空心菜落后一步从高处掉下来,嘎巴倒向它,上头还有一只蠕动的毛毛虫……)
【啊!鬼子来了!!!!】
朱爷爷被身后炸响的鞭炮声吓得脸色刷白,大叫着冲进茅厕,拿了一把铁锹出来迎敌。
方大姐原本要生气的,看着朱爷爷赤着脚,面色惊慌举起铁锹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突然眼睛发酸,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
方老爷子一生最喜欢向人显摆他当年打鬼子的种种细节,老到换了一口假牙也还在重复当年英勇。
蚱金花没来得及跑,被毛毛虫压了个正着,它疯狂振动翅膀,向弟弟妹妹们发出求救的信号!
【爷爷,爷爷,鬼子早就被打死了,你别急啊!】
方大姐颇费了些力气,才把铁锹从朱爷爷手里掰出来。
即使神志不清,忘了全世界,朱爷爷竟然还记着这个,真是奇了!
院外惹了祸的孩子们早就跑了,平日里这边院墙总是静悄悄,没想到,有好几个大人的声音,还有鬼子,妈呀,害怕!
(小朋友,此鬼非彼鬼啊,都不是好东西!)
方大姐扶着朱爷爷去后面洗脚,朱老太太迷迷瞪瞪地对门外叫,【老头子鬼喊鬼叫些什么,把我的好梦都吵醒了!】
【没事儿,熊孩子扔进来一个鞭炮,把爷爷吓到了,你继续睡啊,听小军说你昨晚做噩梦一晚上没睡好……】
午后的毒日头直直晒在土地上,屋门被风一带,缓缓合上,里头的对话就听不大清楚了。
蚱金花拼命挣扎,高声呼叫二弟——我。
行叭,原本想一直苟着,免得引起注意,奈何其他弟妹冷心冷肺,任它叫破了肚子也不理会,只我一个心软……
我蹦上前去,帮忙把毛毛虫踢开,等着大姐蚱金花自己蹦出来,才发现——
它强劲有力的右腿,短了半截。
难怪叫得一声比一声急切……
咋整?!
蚂蚱瘸了腿,就相当于自行车掉了一个轮胎,迟早完球。
蚱金花泫然欲泣,央求二弟帮忙找腿。
不远处窸窸窣窣地,一队蚂蚁整齐有序地抬起它正在找寻的东西,加速离开。
殿后的那只最大个头,它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蚱金花,意思不言而明——你要是跑不了,咱们等会儿就来把你也搬回家去!
【嘿,老爷子还怪执着,非要吃蛐蛐儿,算我心地好,运气也不错,这儿就有好几只!】
(?`?Д?′)!!
方大姐撸起袖子又下了地,左手拿了个瓶子,右手已经快如闪电地抓了蚱蜢塞进瓶口。
蚱金花见二弟想逃,竟然直接扑过来,求二弟把它也带上。
(尼玛……到底还有没有姐弟爱?!)
方大姐手已经伸过来,把两只叠在一起的蚱蜢抓到手心里。
【哟呵,这还有一对大白天办事的,啧啧……】
捡了半天也才小半瓶,完全不够炸一碗的,方大姐索性连别的虫子也不放过,比如蝉,比如毛虫,扒了皮挤出内脏,炸得香脆,一样好吃!
胖乎乎的蝉,正正好砸在企图越狱的蚱老二——我身上。
起锅烧油,呼啦——
朱爷爷老老实实等在灶台边上,眼睛都不往别地儿瞟。
方大姐夹了一只起来,尝尝味道。
【唔,味美如虾,难怪您爱吃!】
蚂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