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起,天边鱼肚白刚亮,谢暄就已经起床了,院子里的鸡崽们叫个不停,切了好些青菜叶才让它们安静下来。
干爽的枯枝被谢暄粗暴塞进灶膛,火光盈盈照亮一个小小的角落,油声滋啦,不多会儿谢昭兰就把饼子烙好了,咬着新鲜出锅的素饼出门,第一缕阳光升起时她刚刚走到小院儿。
对面的院门大开,唐林也出门了。
剑眉星目的模样穿着捕快的青色官衣就是一副正儿八经的官样儿,一抹玄色织锦腰带束缚着长袍显得他腰身纤细,整个人都挺拔了不少,不愧是洛县县衙捕头。
逆着晨光而来,一刻间让谢暄失了神,嘴里的饼子都忘了咀嚼。
“呐,给你。”一个热乎乎的鸡蛋飞向谢暄,看着徐徐而来的鸡蛋赶忙将饼子咬着,双手接住,刚出锅的鸡蛋烫呼呼的,只好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
唐林的母亲是村里最热心的杨大婶,她认为世间最最营养的东西就是老母鸡和鸡蛋,为了让儿子长的壮壮的,每天早上都会给他煮一个鸡蛋,每半年就杀一只鸡。
这鸡蛋从三岁便开始吃,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唐林不想吃也不愿违逆母亲,便趁着她不注意把鸡蛋给了谢暄,反而把谢暄养的壮壮的。
“你今天别跑远了,这几天县衙在征收赋税,有些村子乱的很,你注意点。”每年朝廷都会在四季增收赋税,可这赋税越来越重,百姓怨声载道,县衙也难办,县令为这事儿已经抓破了头。
“今天收工了来我家,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
“那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早点回来。”每年的生辰谢暄都会送一份生辰礼,唐林的房间里仔细存放着每一年的礼物。
十二年的邻居,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杨大婶也总有意无意开玩笑道,“谢家妹子,以后谁来提亲都不好使,我就认定暄儿这个儿媳妇了。”
可转眼俩人已经到了嫁娶的年龄,一说到成亲俩人总是有说不完的理由,谢暄说要挣钱供弟弟读书,唐林说要先建功立业才成家,每次都不了了之。
用完早饭后,谢暄赶着驴车到奎文书院时才卯时一刻,学子们陆陆续续到了,身穿白衣手捧书卷,作揖行礼。
“谁的破驴车挡小爷道儿了,快挪开。”赤毛白腹的骏马套着一辆黄梨木雕花马车,叫嚣的人半掀着轿帘,露出的月白色衣衫表明他也是奎文书院的学子。
驴蹄哒哒让出道儿来,马车顺位停在书院门前,小厮背着书奁紧跟其后。
“这人谁啊?这么讨厌?”看着他如此欠揍的步伐,谢暄控制住了跑上前去踹他两脚的冲动。
“他啊,洛县富商楚家公子楚璟,在书院傲得很,很多学子都不喜欢他。”
“你好好学,别去惹他,他要是惹你,你也别放过他,姐姐给你撑腰。”
目送着谢旸走进书院,谢暄赶着驴车离开,今日她还要跑去八里外的常宁村,带着买主去看牛。
日中天了,日头很毒,驴车无遮挡,不一会儿热汗就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驴也累了,行至小溪边听着流水淙淙,驴车拴好一脚踏入面棚,扯着嗓子叫面,“老板,两碗肥肠面。”
“那牛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说话间,两碗热腾腾的肥肠面就端上来桌,谢暄递了双筷子给对面的男子,他便是谢暄口中的买主,家里数十亩良田,需要一头精壮的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