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巡检司最近正在查商人的赋税,我听到了点风声,如意坊的赋税有问题。”下职回家的唐林把已经睡下的谢暄叫起来郑重说了说,这一句话让她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前日对账去翻阅去年的账簿确实发现有些账目有些奇怪。
“算了,明日再去看看吧。”翻身拉过被子盖着,盛夏光景,夜晚还是有些寒凉。
翌日,因心中牵挂谢暄便早早去开门营业,开门后的景象吓了她一跳,一楼的玉镯发钗被洗劫一空,木盒随意散落在地上,独留几支不值钱的木簪子,二楼则是片甲不留,连一颗珍珠都不曾留下。
想起昨日唐林的话,急急打开柜子翻来账本细细盘算起来,她心中的猜想一点点被验证,这锁是司掌柜特地找能工巧匠打造,钥匙只有两把,其中一把就在司掌柜手里,形式已然明显,仔细核对账本发现去年的账目也都是假账。
正当此时楼下浑厚男音传上来,谢暄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有人吗?”谢暄闻声下楼,如意坊外来了几个官差,带头的那个她认识,是洛县巡检司的人,上月去交赋税时见过。
唐林也在其列,对着她不停眨眼睛,想说点什么。
“你可是谢暄?”
她回答了一句是,便被带走了,如意坊的大门都来不及锁。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谢暄被关了起来,同被关的还有几个掌柜的,几番询问下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关在此处,他们都是做假账偷税才被抓。
“谢暄,过来。”饭点到了,谢暄的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了,唐林送来了两个糜肉饼。
“我又不是如意坊的实际上的掌柜,我只是名义上的掌柜,抓我干嘛?”
“我问了,你就是如意坊的掌柜,那文书里有你的指印,你是什么时候签的?巡检司那边的人说,司掌柜把如意坊转给你了,你细想想,什么时候按了指印。”
大口咬了一口肉饼帮助思考,不多会儿谢暄就想了起来。“是有一天王掌柜在我忙的时候让我按了指印,说是请我当如意坊掌柜的文书,当时我正在竭力卖一只八宝玲珑簪,这些混蛋敢害我。”
“那就是了,想来是听到了风声才把如意坊转给了你。”
“那你打听到没?怎么处理我们?”
“关押十天,限期归还赋税。”
“那如意坊欠了多少赋税?”
“六百三十四两五钱。”
“多少?要不你找个楼把我卖了吧。”六百多两对谢暄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她一个月存一两都要六百三十四个月,五十二年,还完都近古稀之年了。
唐林上下打量一番,“你卖到楼里最多值十两。”说的一脸认真,谢暄不知道是被他的话还是肉饼噎住了,许久一言不发。
十日牢狱之期到了那日,唐林接她回去,谢暄十日里几乎没有睡过整觉,只因为那牢房里的老鼠太多了,所以出狱那日精神萎靡,凌乱青丝遮住的脸蜡黄蜡黄的。
“由于你情况特殊,所以....”
“那赋税不用补了?”谢暄自以为的接话,可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想哪去了?怎么可能不补,我去巡检司好说歹说才给你宽限了时间,一年内还清则还六百三十四两五钱,若一年内还不清,一年后每月还十两外加两钱子息。”
“谢了,这十日谢谢你的照顾。”在谢暄坐牢的十日里,唐林每天按时按点送饭,还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给她换了一个单人牢房,解了谢暄许多的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