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暄心力交瘁的早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睁开眼睛,只知道自己被人轻柔抬起放到架子上,担架轻微晃动一会儿后从眼睑缝隙中看到了月色。
那晚的月色似乎是血色的。
“干嘛的?”守卫诘问的声音高亢,谢暄听得清楚,“这人死了,拉出去烧了。”这避疫所的死人守卫从不查看,谢暄被顺利抬出。
马车颠簸,车轱辘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吱呀声,“接应的人到了吗?”
“早到了,已经在茶棚等着了。”听到这谢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火葬场,渺茫的生路让她安详闭上眼睛。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好几日后了,我自那后就在谢府的山庄里治病养身体,天花来势凶猛,调理了近七八个月才痊愈,只是身上还是留了疤。”谢暄的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肩膀,在名贵衣料下是数个坑坑洼洼的伤疤。
“活着回来就好。”她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唐林最大的期许,“谢旸这一年也不停寻你,要是告诉他……”话未说完,不远处的袁梁平就飞奔而来,“原来你们在这,害我好找。”
袁梁平忙不迭快步走到谢暄身旁,“唐林兄,你们可聊完了?”清澈的眼神盯着唐林,只关心他们说完了没有。
“有事?”谢暄闻言发问。
“老夫人让我来寻你,她在正厅等我们。”
“唐林,你先回去告诉旸儿,我晚些时间去看他。”治病的一年里谢暄的消息从未断绝,关于他们的消息她了然于心。
回身对着袁梁平平淡道,“既是祖母寻我,那我们快点去吧。”料峭风寒,谢老夫人近日身子不大舒适,谢暄怕她这遭再着了风寒。
一只脚还未踏入正厅就听见袁夫人爽朗的笑声,“袁夫人精神越发矍铄了,笑得如此开怀可是有喜事?”谢暄自然走进与她寒暄,并屈身福礼甜甜叫了声“祖母。”
“刚刚还说呢,这会儿你就到了,自然是你的喜事了。”袁夫人起身亲昵拉着谢暄手,在她微微吃惊的表情下再度开口,“我与你去世的姑母曾有约定,她若诞下女孩便与我家平儿定亲,若是没有自还有家中兄弟。”
谢清源和谢清江也在场,如今只有谢清源膝下儿女双全,袁夫人言下之意自然是要谢暄与她儿子定亲。
在一旁听着的袁梁平眼里透出了光,他本就对谢暄有意,自然是万分欣喜,可扭头看见谢暄表情变得不自然,虽依然微笑着可嘴角的牵强溢于言表,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