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暄正想开口又被杨大婶接了话茬,“不用客气,今天这只老母鸡七八斤呢,够吃。”说着又把她按到凳子上,整的她有些惶恐,直至收到谢暄肯定的眼神才敢放松一点。
油灯燃烧过半,盆中老母鸡也吃的差不多,杨大婶把最后一块鸡肉夹到谢暄碗中,“来,最后一块你也吃了,你都瘦了,得补补。”
如今的谢暄与一年多前相比较确实瘦削了不少。
酒足饭饱后谢昭兰带着两姐弟回到自己家中,临行前谢暄将钱袋交给杨大婶,她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后并不感到高兴,话语里总有些忧伤,“这孩子,都说了不要拿银子回来,京都那边用钱的地方多,自己留着总有用。”
“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收下吧。”同为母亲的谢昭兰知晓她此时的心情,贴心上前开导。
屋中灯火亮起,谢暄姐弟承欢膝下秉烛夜谈。
“姐姐骗得我好苦,我当真以为姐姐…,年节回家时我都不敢见母亲。”那字不吉利,谢旸及时住了嘴。
“我当初染了天花,就算是祖母援手救下了我,也不敢保证肯定能治好,若是治不好,你们又得伤心一次,医治了半年才见好转,再后来有些事情要做也不便告诉旸儿,是以前不久才告诉旸儿我还活着。”谢暄一说初衷,回想起那段治疾的半年,手不自觉攥紧。
看着谢暄越发瘦削的脸庞,谢昭兰心疼的抚上她脸颊,“这一年你受苦了。”
“再苦也挺过来了,该轮到他们了。”谢暄最平淡的说出自己的狠话,她可不是一个和善的人,睚眦必报才是常态。
“你…祖母可好?”祖母二字从谢昭兰口中缓缓说出,话里有些晦涩。
提及祖母,谢暄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祖母一切都好,祖母还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泛黄的信封交到谢昭兰手中,面上无一字,看着信的谢昭兰眼睛一瞬间湿润,一滴泪滑落到信上氤氲了纸张,也滴在了谢暄姐弟心上。
“娘,我和旸儿先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谢暄寻了理由早早离开,木门关合,谢昭兰颤抖着双手展开了信封。
“知你安好,吾心甚蔚,谢家一切都好,勿念。”瑄白的纸上简单几个字,熟悉的笔迹在时隔多年后再见,那往昔的记忆涌上脑海,“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墨色字迹被泪水晕开,谢昭兰在灯火映衬下泣不成声。
“兰儿,娘不是不愿你去追随那心中良人,可他是吗?他妻妾成群,你就敢笃定会一辈子对你好吗?”十数年前谢老夫人的谆谆教诲浮现在谢昭兰的脑海里。
年少轻狂爱恨恣意,一心认定良人后哪还能听得进去劝诫,“母亲不也是妾吗?父亲还不是对你这么好?”最伤人的话往往出自最亲近的人。
一记清脆的巴掌打破了僵局,“今日你若随他走了,谢家再无你这个不孝女。”
最终她还是毅然离开,从此谢清兰自族谱除名,是以她在外以谢昭兰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