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峡谷深长有曲径通幽之妙,昂首望去壁立千仞,丛林森茂惊鸟四飞,不知这山林中出了什么猛兽。
“听说这千荡岩有一伙山匪,我们还走这边,不危险吗?”千荡岩的传说乌娜也早有耳闻,如今见了这天险的绝妙风景满是赞叹也夹杂着担忧。
“没关系,这山匪我熟。”谢暄说着还不忘塞一块金丝芙蓉糕进嘴里,上康有名的糕点果真名不虚传,更何况赶路许久也真的是饿了,油纸方方正正包着的金丝芙蓉糕还有三包放于坐榻之上,现下已经去了半包。
金丝芙蓉糕香甜却不腻,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儿充盈在唇齿间,越来越浓烈,谢暄警觉抬头,这熟悉的香味顷刻间唤起她的感官记忆,“快捂住口鼻。”
慌乱间乌娜笨拙捂着口鼻,神情慌乱,一双眼睛四处打量,就怕那贼匪从天而降。
一身缎料上好的水袖石榴罗裙被谢暄爽利撕破用以遮面,掀开轿帘立于车辕对着峡谷那边大声呵斥,“赵大全,滚出来。”回声响彻峡谷,一弯又一弯向前传去。
“我的姑奶奶,怎么了?”闻声赶来的赵大全冲到马车前十米的距离便不敢往前,唐林邓青黑纱蒙面以剑阻之。
空中浓重花香未散,谢暄有些急了,“赵大全,你也不能只逮着我一只羊薅啊。”
“谢姑娘误会了,这不是迷香。”
闻了好一会儿花香也没有头晕脑胀的感觉,谢暄这才相信不是迷香,随手摘下面纱走下车去,“那你这是干嘛?拦着我们做什么?”
赵大全面色严肃抱拳而立,“我这是来谢谢姑娘的,顺便请姑娘帮忙带话给袁公子,感谢他替拙荆洗清冤屈。”袁梁平下山的第三天消息就传回了千荡岩,消息里雍州州长被革职下狱,多年累累犯案判了秋后问斩。
“带话可以,不过你就空手谢啊?”谢暄早已经看见他身后壮士们抬的木箱,应当是谢礼,这才故意与他搭话,赵大全闻言果真让手下人将箱子抬上马车,“这是谢家送过来的四万两银子。”
“赵大全,你空手套白狼啊,用我谢家的银子当谢礼。”四万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要是放在平头百姓身上就是一辈子也花不完。
“谢姑娘让我把话说完嘛,这四万两银子是还给你们的,袁公子的谢礼我另外备了。”赵大全嘴里说着,亲自将一个长一尺宽七寸的橡木箱子搬上马车,两相接触马车微微晃动,“这里面都是些熏制的野味,上次我看袁公子挺爱吃的,就都装了些。”
礼物虽然轻薄但是谢意浓厚,“行,我定亲自给你送到,不过,你把这四万两还给我们了,你这山上的兄弟怎么办?”如今这世道艰难,干一票大的就可以一两年不愁吃喝,只是这一票大的可遇不可求。
“还了这钱也是众兄弟的意思,岁安寨的兄弟们只劫奸商和贪官,钱没了就先过段苦日子,反正我这些兄弟哪个不是苦过来的。”赵大全坦然道。
热风乍起吹动山匪们的衣襟,那青色的麻衣冗旧不堪,在风中如同水草一般飘零,谢暄心生一计,“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能让弟兄们干票大的。”
“如果不出我所料,谢清河肯定去北渠采购了,去的时候碍于我在千荡岩肯定是绕路而行,回来的时候肯定会从这过,他身上起码带了这个数。”谢暄手比出数字四,赵大全心领神会。
想着这些年他吃的回扣,败坏千荡岩的名声,赵大全就恨得牙痒痒,“那我得好好伺候他。”
“别杀了他,别让自己的手沾血。”谢暄尤其叮嘱着,并不是她心善,只是若谢清河真的死在这会给赵大全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谢小姐,其实这么多年我们根本没杀几个人,而且杀的都是那些鱼肉百姓的奸商,是外面把我们传的过于凶神恶煞了。”宋文插嘴道,下一刻就收到了来自赵大全的眼神警告,这才乖乖闭嘴退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