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朕的面前来。”皇上起身向谢暄伸手将她唤至眼前,细细端详着她的眉眼,“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民女母亲叫谢昭兰,臣女随母姓。”皇上听后诧异一秒,兰修仪本名谢清兰,再细想想,也许在外换了名字而已,毕竟看着谢暄这张脸,真的是太像了,看着看着眼中起了雾气,匆忙转身掩饰自己的失态,继而吩咐着皇后,“既如此,就让谢暄今晚住在你宫里,待明日兰儿回来再做定夺。”
谢暄盯着皇上离去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他单薄的背影渗着莫名的忧伤,让看的人也神伤。
“楚歌,找人把偏殿洒扫一遍,今晚谢姑娘住那里。”楚歌领命带着一众宫婢前去整理,皇后拉着谢暄的手,温声细语,“你今夜好好休息,明天就能见到你母亲了。”
藻华宫中,借头痛离开的容贵妃此刻正生龙活虎,美目里蕴藏着怒火,红唇如烈焰让人不敢直视,那珠钗镯子丢了一地,殿中宫婢跪倒一片战战兢兢候着,秋仪顶着威压递上一杯茶,见她喝了茶就知火气已经消了大半,扭头屏退宫婢“你们都下去吧。”
宫婢散后容贵妃怒骂道,“那个贱人怎么还活着?谭肃不是已经将她杀了吗?”
那断肢和沾血平安玉镯秋仪至今还历历在目,是由谭肃亲自带回。
“或许是当年在宫外有些许变故才让她侥幸活了下来,要不,奴婢想办法让她回不了京都?”这种事情秋仪做了不少,话一说出没了阴狠只如同家常。
容贵妃眼眸一转,缓缓放下茶杯,“不必,皇后让人护送必定启用了太子宿卫,此时再动手容易引火上身,就让她回来又如何,当年涉及此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谅她也翻不起风浪,本宫当年能除了她,如今也能。”
流转的眸子里逐渐染上阴狠,发髻间的点翠嵌珠凤凰步摇因风摇动。
天和六年的初夏,皇上孟桓微服出巡三月,回宫时带了一美人,入宫即封修仪,赐居霁兰殿,她的荣宠在宫中一时风头无俩,引得当时的容妃心生嫉妒。
天和七年四月,皇上东巡平州留兰修仪在后宫,彼时嗜睡的兰修仪被太医诊断出患有肺痨,容妃借故将其送到皇家别庄治疾,结果当日就传回她病逝的消息,待皇上回宫连她一片衣角都不曾见到。
而她的尸身早已经被拉入火场焚烧。
夜已深,唐林小院仍不见谢暄人影,宫中早已传去消息,谢暄被留在皇后宫中小住,谢旸知晓姐姐安全便早早睡去。
只是唐林毫无睡意,坐于院中石桌,反复想着今日袁梁平的话。
白日里谢暄被带走,众人自公堂散去,刑院外袁梁平叫住了他,“唐兄,我有事找你,可否借一步说话?”谢旸在侧,有些话还是得避着他。
两人转至墙角立于石狮一旁,袁梁平与唐林齐高,站在一处刚刚好直视对方眼睛,“唐兄,你是否喜欢谢暄姑娘?”
袁梁平不愿与他说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开口问他,可这答案似乎在唐林心中酝酿已久,现下直接脱口而出,“对,我喜欢谢暄。”
晚夏的萤火虫星星点点飞舞于庭院,唐林回首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自己竟也不知是何时喜欢上了这个邻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