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来到霁兰殿中,楚歌身后跟了五个宫婢,个个手抬攒金丝葡萄锦盒,谢昭兰礼数向来是做足的,微笑着迎上去行大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你我同为后宫姐妹,何必每次都如此见外?”皇后嬉笑着将人扶起来,可她这番话谢昭兰不能认同,“皇后是妻,我是妾,礼不可废。”
如此恭敬的模样让皇后挑不出毛病,对比容贵妃的嚣张跋扈,她还是更爱知礼守矩的谢昭兰。
谢昭兰视线越过皇后看见了她身后宫婢手捧的盒子,好奇驱使着她发问,“不知皇后来这是?”
“是这样的,昨日本宫整理库房看到了几样东西,本来是给璎儿那丫头添作嫁妆的,如今谢暄已经是公主了,不如就借花献佛送给她吧。”皇室公主出嫁自有礼部按祖制从国库挑选嫁妆,其母亲可根据自身实力为其添妆。
此番皇后的东西自然是不差的,只是这嫁妆转送让谢昭兰心中不安,连忙推拒道,“皇后不可,嘉福公主的嫁妆怎能送给暄儿,这太僭越了。”孟璎身为南阳嫡公主,其身份何其尊贵。
“璎儿虽然是嫡公主,但是论年纪还是谢暄大些,自然是她先出嫁。”皇后柔声道,谢昭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去看那些嫁妆,“这些都是皇上赏我的,尤其是这个,是我与皇上大婚时戴的。”
赤金松五凤项圈在皇后手中摩挲,她眼中有柔情,可见这东西对她意义重大。
看着这些名贵的首饰,想起她刚才那番话,谢昭兰终于明白了过来,她一字一句启唇,问出的话如坚冰般寒冷,“必须是暄儿吗?”
而皇后神色坚定,“如今朝堂局势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们都没得选。”话说得冠冕堂皇,向来只有位高者才有选择权力。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尔暄和公主乃兰妃谢氏之女,毓秀端和,克娴于礼,着册尔为暄和长公主,赐婚北渠四皇子裴言辞,望汝二人同心同德,勿负皇恩。”
翌日这赐婚圣旨六宫传遍,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暄捏着圣旨忙不迭跑到谢昭兰寝殿门外,自皇上昨日离开后她就未出过屋,砚宁只说听见屋内有低沉抽泣声,然而她怎么都不肯开门。
“娘,开开门,事情已经成定局了,我们就既来之则安之吧。”手中圣旨被谢暄捏得更紧,但还是忍着伤心劝慰母亲,“况且此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在这之前你可不要先伤了身子。”
听着还有转圜余地,谢昭兰这才取了门栓走出来,不知她哭了有多久,原本就有些浮肿的眼睛此刻肿得像一个桃子,脸颊上的泪痕还未干透,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圣旨一下,几家欢喜几家愁,乍闻谢暄被赐婚的袁梁平直接套马追到了太子府,“姐,能不能求求皇后娘娘,换一位公主和亲,实在不行从皇家宗室里过继一位郡主也行啊。”他说的急切,全然忘记自己只是一介没有功名的平民。
“胡闹,圣旨岂可质疑,阿姐知晓你喜欢暄和公主,可如今圣旨既下,哪里还有什么转圜余地?”袁梁燕也深知这其中有不少皇后的谋划,为了太子前途和嘉福公主的幸福,她也只能让自己的弟弟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