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门前谢清源面色凝重,看了看谢二夫人托盘上的菜食,一盘鲜炒茭白,一盘白灼冬瓜以及一盅碧梗粥都一口未动,“母亲还是不吃?”
饭菜已经凉透,谢二夫人也无奈摇头,“已经一天一夜了,送进去的饭菜母亲一口都没动,我刚想开口劝就被赶出来了。”
“阿姐死了,母亲定然是伤心的,她表面说不认阿姐这个女儿,可实际上比谁都关心,可是也不能不吃饭啊,身体本来就不好,到时候再伤了身子。”谢清源担忧道。
“父亲,母亲,我去劝劝祖母。”夫妻俩正愁着,就见谢岸亲自端着一碗白粥来到房门前,身后跟着的乌娜一身素衣,高挽着发髻露出修长脖颈,尽显妇人韵味。
“那你去试试,记得说话注意分寸。”谢清源不放心地嘱咐着,乌娜当即护着,“父亲放心,他心里有数。”
房中一股淡淡檀香味儿,谢老夫人执意跪在菩萨雕像前,手握佛珠虔诚跪拜,她身旁的老嬷嬷已经急了,看到谢岸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你快劝劝你祖母吧,这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身子怕是受不住啊。”
谢岸接收到信号,轻轻放下白粥,跪立在老夫人身旁,轻言细语道,“祖母,姑姑已经去了,活着的人得好好活着,你这样姑姑在天上看着也不安心啊。”
苦口婆心的劝说得到的是老夫人的不回应,手上不停捻着佛珠,口中佛经不断,谢岸见说不动就把谢暄搬了出来,“祖母要是不肯吃饭,我就只好把暄妹妹叫来了,她总说的动你。”
听到谢暄的名字就让老夫人有了松动,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你别去叫你妹妹,我吃。”老夫人知道最伤心的莫过于谢暄,这个关头不能再劳烦她。
长跪的双腿麻木不堪,老夫人在谢岸与嬷嬷的搀扶下咬牙起身,坚持着走向桌凳,温热的白粥里有百合清香,是老夫人素来最爱的,嬷嬷为她捏着腿,谢岸喂着粥,只一口,老夫人面上就流下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人心中也是哀痛不已。
日落时分,最后一丝夕阳洒进霁兰殿徒增伤感,殿中处处白幡高挂,正殿厅中赫然安放着一口楠木金棺,棺身上刻画的金龙惟妙惟肖,棺里谢昭兰安然躺着,盖着的陀罗经被遮着身体,也掩盖住了有缝合痕迹的手腕,她浓厚妆容下一双红唇还有光泽,头上簪着一支皇上亲手插上的钿头凤钗。
丧仪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贵妃的最高规格由皇后操持。
供桌上贡香萦绕,供桌前,谢暄一身孝服跪在毡片上,火盆中纸钱熊熊燃烧着,灰烬盘旋飞扬,一天一夜过去,她早已经哭红了眼睛,现下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没了半分从前的神采。
屋外唐林极速跑进,一掠而过带起的风让经幡调换了飞扬方向,他进屋就见谢暄跪在金棺前,当她回头的刹那只见一双红肿的眼睛,让人心生怜爱。
唐林将人搂入怀中,“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谢暄迁府事了结后唐林借机回了一趟洛县看望家中父母,只为说提亲之事,殊不料他不在的几日竟发生了如此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