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殿偏厅中,谢暄亲自守着药炉煎药,三碗水一碗药,这药足足小火慢熬了一个时辰方得一碗,谢暄小心将药倒出,趁着还热乎给皇上送去,去时皇上刚好醒了,元德正将他扶起身来。
“父皇,你可觉得好些了?”
“好多了。”皇上面色红润了些,眼尖的他看着谢暄食指指腹红了一片,顿时心疼起来,“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父皇喝药吧。”谢暄忙不迭将手藏起来,可手指的疼直传心尖儿,她面上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
一勺汤药吹三下,谢暄事无巨细照顾着皇上,眼看一碗药就要喝尽,门外就起了喧闹嘈杂之音,这些声音让皇上心烦,“元德出去看看,谁在外面吵闹。”
门开了一个缝儿,元德只往外面看了一眼就身形呆滞,而后就是慌张,猛地关上房门以身抵住,“皇上,屋外叛军闯进来了。”
这消息让谢暄和皇上都狠狠一愣,数秒后皇上冷静道,“把门打开,朕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胆子闯宫门。”
房门大开,元德撤去了屏风,屋外的情形因此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同样也带进了不少的寒风,刺骨的风吹在皇上单薄的身子上,致使他忍不住地猛咳起来,再抬首,韩相国厉王和顺亲王已经到了他跟前。
“皇上身体可还好?我等勤王护驾来了。”韩相国见了皇上不行君臣之礼,只假惺惺问话。
“相国大人这不是看见了?朕的身子欠佳,不过还没死呢,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谋反吗?”皇上撑着身子大声诘问着。
“皇上,想谋反的可不是我们,是皇后欲加害皇上好让太子尽早继位,我们是来护驾的,皇上怕是生病生糊涂了。”
“厉王,顺亲王,你们也是来护驾的?”皇上看着至亲之人,问着痛心的话。
“父皇,父皇重病而皇后娘娘却封锁消息,可见其心不正,我们真的是来保护父皇的。”厉王面对皇上还是狠心不起来,他口中的护驾就没韩相国那么偏执强势。
“一群披着羊皮的狼,你们此番进宫无非就是怕父皇崩逝后太子继位,说什么护驾,不过是想造反而已。”谢暄当众戳破他们的心思。
“闭嘴,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害了我母妃,现在又要谋害父皇,你在朝中结党营私,无非就是想染指朝堂,牝鸡还想司晨,真是可笑。”厉王连带着谢暄一同诬陷,给她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皇兄,现在宫里宫外都是我们的人,昭宁宫也被我们控制住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写下传位诏书吧,这样你还可以安心度过最后的日子,否则就休怪弟弟让你下了地府还不得安宁。”一向寡言的顺亲王开口了,一开口就自带王者威严,这副面孔谢暄从未见过。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皇叔,并不是表面的那般闲散无用。
看着顺亲王如今的嘴脸,皇上脸上惊诧怀疑相互交织神情复杂,对自己的弟弟,他竟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只问一句,“传位给谁?你还是厉王?”
一句反问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是啊,传位给谁?是给亲弟弟还是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