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文武百官闻丧之日,他们齐聚宣政殿外,人人皆着素服头戴乌纱,腰间系着黑角带,行四拜礼,皇后与谢暄共祭一坛,礼成而退。
经过这几日丧仪琐事的操劳,皇后消瘦了不少,粉黛未施的她看起来越发憔悴,那髻上的银发也新添了不少,柔弱的模样让人觉得风一吹就会倒,幸好有嘉福公主侍奉在侧。
太子丧仪最后一项已毕,群臣见皇上始终未曾露面,纷纷私下龃龉起来,几个侍郎凑在一处臆测道,“这太子殿下都快入皇陵了还不见皇上出现,莫非…”
欲言又止的个中含义让人秒懂,又一侍郎担忧道,“这可怎么办?皇上病重还不知如何,太子又殁了,这南阳到底该谁来治理啊?”
“你们担心什么,再不济还有厉王殿下呢。”听到墙角的工部尚书上官年突然插上一句,吓得侍郎们战战兢兢离开,而他们的风吹草动也让远处的唐林尽收眼底。
群臣将散时,上官年大胆叫住了皇后,“皇后娘娘,如今太子丧仪已毕,可皇上身子欠佳不能主理朝政,这偌大的南阳不能没有陛下,还请皇后决断,解了厉王殿下的处罚。”
“大胆,这朝中何时轮到你来指使本宫做事?”本就伤心的皇后听闻要将厉王放出,心中火气更甚,想着太子死于韩相国之手,她恨不得杀了厉王以解心头之恨。
“皇后娘娘恕罪,臣也是为了南阳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南阳皇室血脉只剩下厉王殿下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这句话就是当初韩相国所期待的。
上官年此话一出,一部分官员皆附议,就连几个大学士也是这样的想法。
“不可,上官大人是想置皇上旨意于无物吗?罪臣厉王弑父篡位早就举国皆知,若我们奉其为主,这让诸国如何看我们?”陆珩反驳道。
“臣附议,前厉王德不配位,不足以治理南阳江山。”谢旸出言相顶。
“陆大人,谢大人是真的为南阳好,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啊?如今京都都在传,皇长公主企图效仿西梁册立皇太女,你们一个是她的同乡一个是她弟弟,如今偏又如此极力反对放出厉王,让人不得不怀疑你们的心思啊。”上官年毫不示弱,用一则谣言就将谢暄放在了风口浪尖儿上。
而皇后向来不干预朝政,本就为了太子丧仪忙得头疼,此刻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也只是静静听着。
“谣言也值得上官大人拿出来说,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且不说立谁的问题,孟荣弑父篡位乃塌天大罪,岂能说放就放?把南阳百年基业交到这样的人手中,怕是列祖列宗都要被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还不知后世史书会如何撰写。”顺亲王在朝堂上难得怼人,诸位大臣也是第一次见。
只是语言颇有些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