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瑞锦余怒未消,拉起叶白秋的手,在盘子上面来回摩挲。
陆景元正要制止,只听对方训斥徒弟道:“白秋,划手吧?这摆明是新出的东西,你叫雁啄了眼啦?当雍正的给老子买来了!”
叶白秋趴着,胳膊被人攥在手里,仍然反驳:“您说是新的,我说是雍正的。”
好家伙,陆景元暗暗佩服,拱火技术也跟我有一拼啊。
眼看邵瑞锦又要暴走,陆景元连忙上前制止,对叶白秋说:“那你也说说,你说没砸的理由是什么?”
叶白秋缓缓道:“雍正的粉彩洁净细腻,色彩柔和妩媚、淡而不妖,这盘子胎质、釉质、手头比重都对,这还是师傅教我的,怎么师傅又忘了?”
陆景元这个拉架的心里连连叫苦,你说让你说理由就说理由呗,干嘛还要讽刺人家一句啊!要不说欠呢,该打!
事到如今,他得说句公道话了,便替邵瑞锦问道:“那这毛边怎么解释?”
叶白秋伏在板凳上:“这大概是存货,搁置了。没用过,跟新瓷一样。”
“大概?我打你个大概!”
邵瑞锦忍不住又在徒弟身上来了一下,但“大概”也认为对方说得有几分道理,骂骂咧咧的,让人扛着徒弟先回房。
叶白秋两只手搭在旁边人肩上,还不忘回头:“师傅,是不是真有可能是真的?”
邵瑞锦用板子指着那个一身反骨的背影,“它就是真的,也不值三千块!”
众人憋着笑,少掌柜的这回算是胜了。
陆景元知道叶白秋昨天看上的宣德碗一定很贵,但当金大爷到柜上,一手交货一手交钱,要取走一千现大洋时,他还是惊了。
邵瑞锦和施呦呦昨晚已经回到了邵府,但很明显还会再来。
陆景元和叶白秋睡在柜上的伙计房,听得对方一晚上翻来覆去,自己也没有睡好觉。
金大爷一大早就来结钱了。陆景元一手扶着叶白秋,叶白秋一手扶着腰,出来给他结账。
陆景元看着对方熟练地入着账,心里还是害怕,悄悄说昨天为了三百块,邵瑞锦都要打死你,你确定要给这家人一千块?
叶白秋道我收我的东西,贵与贱自有他的价值,管别人作甚。
好一个管别人作甚。
陆景元真觉得这人和现代的自己越来越像,当然,后果最好不要越来越像。
他提示对方无果,只得任由对方将那只装着碗的锦盒收入库房,将钱拿出,得了巨款的金大爷连连作揖致谢。
“他怎么样了?”叶白秋问。
“我出门前,他已经醒啦,看着也不烧了,我跟他说是您昨晚把他安顿在这儿的,他想见见您。”
“麻烦转告,等方便时自然会去看他,让他先好生养着。”
金大爷连声答应着,拱手拜谢而去。
等他走后,叶白秋皱着眉,说要回房再歇一阵,让师弟们先在外面看着柜。
陆景元看着对方蹒跚的背影,心说这邵瑞锦下手也真够黑的,跟陆立坤都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