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烟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红玛瑙与黄琉璃交错的珠帘,还有不同于晴罗酒坊的奢华的布局。
朱门红木,蜿蜒的葡萄藤花纹,天花板吊着紫红色的花枝,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手往枕边顺势一摸,还好,那把匕首还在。
赵飞烟只隐隐记得,与那个男人分开之后,她再次走上逃亡的旅程。
直到筋疲力尽时,遇到一个年迈的老婆婆。老婆婆说外面正贴满了通缉令,城中一众人都在等着寻到赵飞烟,拿到一百金的悬赏。
一百金,对于普通楼兰百姓,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老婆婆告诉赵飞烟,快躲进她家里,以免被官兵寻到。
可是赵飞烟才喝了一口热汤,饥肠辘辘的肚子刚有些许填充,就一阵眩晕,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就是这富丽堂皇的屋子。
人总是不能太天真,太容易相信被人。
那么,这到底是哪里?
“烟儿姑娘醒了,快去告诉月王妃。”
王妃?难道这里是皇宫?月王妃?是她的阿娘那月莎吗?
赵飞烟的阿娘那月莎,那个可怜的不到三十岁的貌美女子,美貌本可以让她得到恩客的豪掷千金,却没想到,美貌也会让她和不到十二岁的女儿生生分离。
楼兰王昏庸,那月莎一舞倾城,楼兰王不顾她早已为人母,强行将她纳入后宫。
那月莎抵死不从,楼兰王便以赵飞烟的性命威胁。
小小的赵飞烟,不得不离开从小长大的晴罗酒坊,踏上逃亡的旅途。
赵飞烟看着腿上的包扎,陷入了回忆……
不知跑了多久,赵飞烟已觉得双腿不是自己的了。
她的双腿因长时间的奔跑,被尖锐的沙石磨出了鲜血。
她的嗓子,仿佛被火焰灼烧过一般,每吞咽一口都是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身后若隐若现的人群的脚步声。
杂草随意填了填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
带着泥土的污水,进了肚子,变成汗水蒸发得一干二净。
突然,赵飞烟眼前出现了一件破茅屋,黑灯瞎火的,她不顾一切地破门而入。
她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努力把自己藏进角落里。
“咚咚!咚咚!”清晰的心跳声传入赵飞烟的耳朵。
这里很黑,不远处的士兵看不见的吧!
赵飞烟只能这么无力地安慰自己,而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却出卖了她此时的恐惧。
尽管赵飞烟知道自己是在掩耳盗铃,但她真的太累了,再强的求生欲也有逐渐消失的时候。
阿娘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逐渐模糊。
赵飞烟感觉,仿佛天神要来接她了。
这辈子,她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天神啊,可否带我去得再高些,再远些,让我好好看着阿娘,保护她。
赵飞烟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坠崖的失重感让她突然惊醒,脖子上瞬间传来冰冷的触感。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传入赵飞烟耳朵。
赵飞烟忽然睁眼,明晃晃的长剑闪着银光刺入她的双眼。
赵飞烟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这么快,就找到了?
不对,这个男人说的话,不是楼兰的语言,是大周的,甚至还带着些许疲意和虚弱。
楼兰夹在漠南与大周之间,早在几年前,为了方便与大周通商,楼兰王下令让楼兰举国人民都学习大周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