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亮起,赵飞烟壮着胆抬头看向男人,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了,脸上带着些许沧桑,但立体如雕塑般的五官,难以掩盖原本的丰神俊朗。
赵飞烟有种直觉,这个男人可以救她。
赵飞烟颤巍巍开口:“大人救……”
一开口,喉咙就是刀割般的感觉,疼得她小脸皱成一团。
而且这个声音,沙哑得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般难听。
凌乱的脚步声逼近茅屋,男人瞬间警觉,一把将赵飞烟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此时赵飞烟的后背贴在男人胸前,长刀横在她脖子上,男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赵飞烟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惊恐,央求道:“他们是来杀我的,大人救我,大人一定能救我的,对吗?”
赵飞烟带着哭腔。
男人似乎是感觉出赵飞烟对她毫无威胁,一把将她扔到地上,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躲起来。”
赵飞烟一骨碌爬到角落,再次将自己缩了起来,耳朵竖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们两个,先进去看看。”门外传来了一句楼兰语。
吱呀——门被缓缓推开,深秋的冷风灌进茅屋里。
两个楼兰士兵踏着谨慎的步伐进来,一边环顾四周,一边举着刀。
待到门外的士兵看不见的时候,男人迅速出手,赵飞烟还未看清男人的动作,两个楼兰士兵就倒下了。
门外剩余的人听到细微的声响,压着声音问了句:“如何?”
茅屋里悄无声息。
门外领头的楼兰士兵深觉不妙,一扬手,招呼所有人一起进去。
在踏入茅屋门的一瞬间,刺眼的白光一闪,领头还未察觉是什么情况,脑袋和身子已经分了家。
轱辘轱辘,脑袋滚落到赵飞烟脚边,瞳孔还睁得老大,脖子上还汩汩地涌着滚烫的鲜血。
赵飞烟吓得一下子呆住了,活了快十二年,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在头领脑袋落地的一瞬间,兵器剧烈的碰撞声响起,赵飞烟感觉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赵飞烟能感受到滚烫的鲜血洒在自己身上,浓烈的血腥味熏得她直反胃。
忽然有个东西,掉在了赵飞烟怀里,她下意识睁眼,是一只断了的手臂离她近在咫尺。
赵飞烟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她不敢出声,紧紧捂住嘴巴,抑制自己的呼喊,因为一旦她出声,所有的兵器都会刺向她。
皮肉割开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响起,直至黑夜恢复了静谧。
赵飞烟惊魂未定看向周围,倒下了十几具尸体。
赵飞烟终于忍不住啊了一声,将怀里的手臂扔了出去,抑制不住的干呕出来,似是要把整个胃给吐出来。
赵飞烟身上满是通红,黏糊糊的血沾满了破破烂烂的衣裳,贴在她身上,有自己的血,也有尸体的血。
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赵飞烟缓缓转身,那个男人坐在地上,脸上带着痛苦,肩膀渗出了丝丝鲜血。
赵飞烟连滚带爬去查看男人的伤势。
那是箭伤,已经简单包扎过了,刚才激烈的打斗,让伤口再次渗血。
赵飞烟抬头看着男人,浓眉大眼,可是却有些许的空洞,这是……
赵飞烟试探性地伸出手在男人眼前晃了一下,却不见任何反应。
“箭上有毒,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男人像是体力耗尽,缓缓倒下,赵飞烟实在没力气把他拖到床上,只能任由他躺在地下了,随意找了一张破被子盖在男人身上。
赵飞烟渴极了,也饿极了,但冲上脑门的浓烈的血腥味,依然让她干瘪的胃不断翻涌。
想到这里,赵飞烟突然一阵恶心,那股鲜血的味道,仅仅是回忆都让人觉得反胃。
“烟儿。”那月莎一声呼唤,将赵飞烟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