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心情愉悦地回到府里,因想着《民兵军事训练手册》的内容,不期然与那将穆钰揍了一顿的小儿子撞个满怀,脂粉气扑面而来。
他皱眉:“殿下已颁布诏令,禁止官员狎妓,你又从哪间楼馆出来?”
禁止官员狎妓这事,还有个由头。
舜阳殿下走访各部衙门,第一去的便是吏部。
她在吏部走了一圈,随意坐在一位主事的位置,随手翻阅这位主事桌案上的书册。
那位主事见此,汗流浃背,旁人只当他是紧张兴奋,直到舜阳殿下抽出一本封面为《论语》的书册。
只见殿下才翻开书册,脸上笑意瞬间消失,眸光冷淡,又翻阅了几页后,冷哼一声,合上书册,将其交给还兼任吏部尚书的薛泽若。
“薛卿虽已位列宰辅,然兼任吏部尚书,自不能放松对吏部风纪的整肃。”
薛泽若听得一头雾水,直到打开书册,脸色铁青。
这哪里是什么《论语》,明明是一本满是污言秽语以及不堪入目图画的淫书!
当宰相狠厉的目光落在那名主事的身上,他再也承受不住,双腿一软跪地伏首,涕泗横流高呼有罪。
彼时沈国公等人随行,倒是看了个笑话。
此事关乎吏部颜面,吏部侍郎还是顶着高压进言提请掩盖此事。
舜阳殿下讥笑:“难道诸卿以为百姓不知尔等是何模样吗?我劝诸卿端正自身。”
这件事自然而然传了出去,又自然而然成了洛京人民的笑谈。
人民群众的能力远超朝廷官吏的想象。
在御史台还未有动静时,人民群众已将那主事扒了个干净,他何止在衙门里私阅淫书,下值之后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归家之后常有殴打妻女之举。
朝廷渣滓也!
沈小郎君自然知悉此事,却不以为然:“父亲忘了,儿子并未入朝为官。”
沈国公脸色发青,老当益壮,一脚踹过去:“你个逆子,还有脸说!兄弟间就你一个,至今没个正经差事!怎么,想要老夫养你一辈子是吗?”
沈小郎君赶紧跑,边跑边想:沈家皇亲国戚,家大业大,即便我一生无所事事,亦衣食无忧。
沈国公跑不动了。
“我听说,王展要求家中子弟不得出入秦楼楚馆。”
沈小郎君不跑了。
“爹,您不会要学他吧?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
沈国公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逆子气死。
“孽障!何为好何为坏?殿下的诏令难道是坏的?王展这叫领悟诏令之精神!体察殿下之真意!”
这孩子一点觉悟都没!
沈国公理理衣裳,道:“老夫已然决定,我沈家身为殿下血脉相连的亲外家,必定要以身作则,起带头作用!绝不能输给王家。我已与族长商议,即日起,凡我沈氏族中子弟,一律不得狎妓!”
沈小郎君惊闻噩耗、面如土色:他的相好们怎么办?
*
值此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之日,大胤朝第一期公文写作培训班,火热开班。
培训地点暂设在国子监。
第一期的培训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六部尚书、侍郎、九寺五监负责人以及钟灵韵。
培训老师自然是天幕提及的苏泊、曾还春,另有现任礼部尚书。
正式开班前,朱宣伊发表致辞,并让画师画下了第一期培训班学院的群像,以作纪念。
诸位名公巨卿心情复杂。
开设公文写作培训班是好事,但他们这些喉舌之官也要参与培训,岂不让后人认为他们才短思涩、徒有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