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大儿媳疯了,且人也找不到了,这是罗大嫂几日后才给王晚晴送上来的消息。
问及为什么的时候,罗大嫂叹了口气,“郑家盼儿子盼疯了,那瞎眼的道婆说这招娣身上有邪气,要用滚水给她擦身子,越滚越好。然后他们就……”
接下来的话,罗大嫂不敢说了,只能絮絮道:“真是造了孽啊!那丫头我去看了一眼,身上连一块好的皮都没有……看着自己孩子接二连三的没了,这三娘能不疯吗?”
事已至此,王晚晴也只能摇着头道一声荒唐。
许是话题太过于沉重,在一旁睡着的小家伙哭了起来,嘤嘤泣泣的。
王晚晴连忙将她抱在了怀里,哼着小调哄着她。
在罗大嫂临走时,王晚晴和她道了别。
是真正意义上的道别。
若是耿嫂可以找到她,那便会有其他的难缠的人会追上来。
在孩子脸颊上亲了几口,王晚晴抱着她,牵着驴往深山走去。她现下并不知道这座山属于谁,但是她清楚深山里面人迹罕至,或许有大胆的猎户会为了生计而上来,但在深林里,她确信自己才是用生命一次又一次磨炼出来的主宰。
清冷的阳光从疏落的枝丫上落下,踩在枯叶上只有沙沙的声响。
小家伙探着脑袋好奇的观察着外面的世界。
阔叶的树木在秋天爆发出不同于春日的繁华,造物毫不吝啬的将黄、红、青的色彩赋予这些在山中挺立数十年数百年的生灵身上,在冬天来临之前泼洒着它们最艳丽的模样。
秋天的壮阔似乎带给小家伙别样的惊喜,她趴在王晚晴肩头伸出小手似乎是想要将那片片飞舞的红叶抓在掌心,却屡次无功而返。可她并不借哭闹寻求娘亲的帮忙,只是一次又一次挥舞着她的小手,在微凉的阳光中作出她能作出的努力。
一片鲜红的枫叶落在王晚晴的肩头而后缓缓滑入她的怀中,小家伙瞅准了这次机会,合起粗短的五指将这秋日的见证攥在手心里,而后咯咯的笑了。
注意到了一切的王晚晴在她纯澈的笑颜上亲了两口。
或许是因为酥麻的痒意,小家伙笑得更欢了。小胳膊环着娘亲的脖颈,将脸埋了进去。
人小,但力气不小。
当王晚晴将她放入那简陋的用竹子编制的摇篮里时,脖子上落了一道红红的爪印。
虽说看不见,但那微疼的感觉还是让她还在笑的小娃娃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这一下轻得犹如羽毛抚过,小家伙笑得更开心了一些。
原本更像父亲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些王晚晴身上的影子。
“没时间理你了。”王晚晴在她脸颊上又吻了几下,开始哄她睡觉。断断续续的歌谣过后,也算是奔波了半日的小家伙乖乖的睡了,安静的陷入了梦境之中。
盖好小被子后,王晚晴从这她目前很是满意的木屋中下来。
两株樟树,一株榆树和还挂着好些枚柿子的柿树是将这叶中小屋撑起的主干,四根粗壮的木便是这简陋的地板的支撑。
哪怕是在冬日,樟树的树叶依旧会茂密得像是一片绿云。此刻虽混杂着黄叶,但绿色依旧是主调,遮挡住里面的一小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