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自己失言,想要挽救却语塞于口。
“我会处理好她。”
王晚晴压下心中泛起的愠意,淡声道:“周围未见得有什么寺庙,哪怕有,也不见得底细清白。”
佛教虽说是大周国教,但这泊来物目前还未被本土化彻底,不禁荤腥,不禁酒色,也不禁杀生。除去那些大观,藏污纳秽者居多。
今日此事闹成这样,这妇人是不可能再留在此处。
毕竟是生母,她虽有错但朱槿还是不想眼见她死去。
王晚晴心下杂乱,见他神情微凝,叹息道:“若是你去,他日想起此事必定会介怀,还是我去为好。”
父母子女之间总是这般理不清道不明,那女人不是慈母,在朱槿面前也不可称为母亲,但他终归是在意的。
因为在意故而才愿让她进门,才会生出怨怼和恨。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与其他亲手将其送走,不如她来。
这样或许他日后想起来时辗转间会少一些折磨。
“也许你我之间也得静一静。”
王晚晴打开门,背过身,不再看他。
她这个人,要给便是全部,要收回那也是全部。绝不拖泥带水。
闻见她语气间的决绝,朱槿握住了她搭在门框上的白腕,“别走……”
听出他语调间的哽咽,王晚晴终究是没忍心,轻道:“大抵将她送往合适的庙宇后,我便回来,这几日嘉禾便吃羊乳吧。”
指甲略微在被梅雨季节浸润得发软的门框上留下几个月牙状的痕迹,王晚晴收了手,转身去隔间抱嘉禾。
小娃娃还不知道父亲母亲之间有了别扭,趴在娘亲的怀里,漆黑的眼眸盯着站在门外的人挥舞着小手叫着爹爹。
王晚晴知道他在背后,也期望着他能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可那人就像是被棉花堵了口似的,未有一字出口。
更恼了。
她将小娃娃交到了他手里,未发一言,开了衣柜找小萍来时穿的那一件男装,又翻出些许银钱。这架势极其像是要离家出走。
朱槿单手抱着孩子,靠近了她,眼巴巴的看着。
若不是他抱着孩子,王晚晴确信他说不定要帮自己收拾。
实在是气不过,给了他胸口上邦邦两拳,把他连带着小家伙一起推了出去。
她在门内将几件宽大些的衣裳剪开后改了些许,抖了抖叠好放在一起。
虽说绣花一塌糊涂,改几件衣服还是不在话下的,毕竟她小时候就没几件好衣服,都是自己捡别人不要的改的。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晚晴眼睛略微亮了些许,却听见是小萍的叫喊。
她似乎是瞧出了些什么,眨着水汪汪的杏眼,道:“可是要去找长公子!”
“不是!”王晚晴连忙答道。
“啊……”毫无疑问,小萍是失落的。
王晚晴揉了揉眉心,道:“明日随我出去一趟,这一去大概要些许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