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这样,绝不遮掩,随心所欲。
“所以,你娶不娶。”王晚晴抬手替他抹去了眼睑垂下的泪,似娇似嗔道。
“娶。”他握住她的手,答得坚决。
“可现在太简陋了……”他又道。
不待他继续说下去,王晚晴对着天地道:“这是我们的媒人。”
又复入房内,从包裹中取出在静台庵所制的牌位,道:“这是我们的高堂。”
看清上面的名字后,朱槿僵了一瞬。
见他如此,王晚晴拉起老者,道:“这便是我们的证婚人,还有何不够。”
这番麻利的安排,饶是老者活了这么大把岁数都没见过,不自觉的呆了一会儿。
又想起当年自己那傻徒弟就是觉得时候不对,一直拖着婚事,这才让那姓王的趁虚而入。
便一跺脚,一起劝道:“都说迟则生变,迟则生变。你还在这里犹豫,到时候没机会了可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或许是设想了一下她不理自己的情景,朱槿忙声道:“我早就是夫人的人了,夫人想何时娶便何时娶。”
这话说得怎么像是自己要娶他。
王晚晴失笑。
不过……也没差。
“啊?”
目睹一切的小萍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这是要成亲?
婚礼于傍晚时分开始,斜斜的晚照涂抹在四周略显荒芜的田野,不远处的水塘像是数块大大小小的镜子铺在地里,发出粼粼的波光。
就在这样一个很不起眼的傍晚,这世间一对恋人向天地告知他们的婚讯。
一切仿佛都有些不真实,朱槿听不清外界的喧嚷,眼里只有手中的一段红巾和面前人红艳艳的盖头。
“一拜天地!”
老者扯着嗓子叫着,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这有些矮小的房屋内很是刺耳。
被小萍抱着的朱嘉禾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架势,只是在小姨的怀里好奇的盯着他们。
“二拜高堂!”
这房子有些许局促,所谓的堂屋里放着一张木桌,其上则安置着一座新制的牌位。
他叩首前深深的望了那鎏金的字迹一眼,重重的叩了下去。
“夫妻对拜!”
鲜红的布盖在跪伏间略微晃动,他窥见了她泛着红晕的颊。
是在做梦吗?
朱槿问自己,明明昨日他还在想她生气自己的气该如何是好,此刻却与她拜高堂。
仿佛站在云端,仿若浸在水底,他的心时舒时展,终究是在揭开那火红的盖头后落定。
清雅的眉目如画,虽未施粉黛却娇妍明丽,衬得鬓边的桃花失了几分颜色。她的眸光中似有雪色含在其间,皎若秋月。抬眼看向他时,那几分似有若无的寒意便成了一池粼粼春水,落在其间便再也逃不掉了。
朱槿放下了手中的红盖头,坐在她的身侧,只是盯着她。
这副呆呆的样子让王晚晴不得捂唇轻笑,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酒壶。
反应过来的人不得脸上一红,拿过并不算小巧的酒杯倒了两盏,递给她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同饮下了这盏交杯酒。
乡野间并无什么好酒,杯子里的不过是寻常人家酿的米酒,并不醉人,可两人的脸却不自觉的渐渐红了。
“今日过于从简了……”朱槿攥住了她的手,漆黑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在闪动,“往后我都会补给你。”
这郑重的模样,让王晚晴不由得抿唇轻笑。
嫣然间,唇更艳,色愈浓。
他的心口急跳,手也不自觉地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按在了怀里。
“我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从衣物间透过来的体温,让他不自禁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是在做梦,那你要不要醒来呢?”王晚晴将下巴放在他胸口上,抬眼看他。
“不要。”朱槿答得很是迅速,漆黑的眸子低下盯着怀中娇人几息后,又有些心慌的将视线转投了别处。
竟是到了这种地步了还要害羞。
此时他的耳根已经烧到了脸颊,加之他皮肤又白,就像是抹了胭脂的小姑娘,王晚晴觉得很是可爱。
那一颗逗弄的心又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
“夫君为何不看我,可是嫌弃我貌丑~”
她撇了撇嘴,尽量装作伤心难过的模样,但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那唇角就没有下来过。
没事,效果达到了就行。
自是知道她玩心大起,朱槿还是羞得慌,缓缓地将头转过来,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的夫人美裂苍穹。”
“哈……”王晚晴一秒破功,但又迅速的收了声,在他怀里左右蹭着,娇声道:“夫君啊……我们拜完堂,喝了交杯酒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朱槿凝了一会儿,而后整张脸通红着道:“我们一起……入洞房。”
“那……我们要怎么入呢~”
王晚晴眼里满是无辜与单纯,清澈得像一泊带着银辉的池水。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必定是会以为她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少女,只有朱槿知道,她简直就是个妖精。
可这单纯的妖精的手很是不老实,在他结实挺阔的胸膛上画着圈圈,还刻意压着嗓子轻哼道:“夫君呐~教教奴家好不好,奴家不会呢~”
而后,王晚晴就看见一条血迹从他鼻下滚下。
这是第二回了,朱槿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
狼狈,
很狼狈……
王晚晴震惊得不自觉的张开了唇。
她好像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
“让我缓一会儿……”朱槿坐在床沿,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低头道。
“嗯。”王晚晴低声轻哼了一声,目送着他出了门。
毫无疑问,他敲响了老者暂时休憩的房间的房门。
看着这血流成河的模样,老者花白的胡子和眉毛都皱在了一起,“你……你你……”
实在不知说些什么,老者给他扎了几针,而后满脸深沉的叮嘱道:“她身体底子薄,你火气这么旺,最好悠着点啊……”
朱槿有些尴尬的清咳了一声,道“我明白。”
用清水擦干净血渍后,再次入了房门。
只见房内只亮着一对红烛,由于冷风的缘故,窗户也是闭着的。
略暗的环境内,他的嗅觉便更加灵敏,只觉室内温香浮动,软甜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