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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如果要给女皇此时最不想见的人排个顺序,她本以为列居首位的应该是新闻秘书官张啸。然而,在看清三维投影中的人像时,她立马改了主意。    几分钟前刚被人指着鼻子教训了一通,女皇现在裹挟了一脑门官司,实在不想紧接着经历第二轮洗礼。    她把自己武装成一头炸毛的刺猬,要是云梦阁主也打算和某位张先生一样,上来就开思想教育课,她就把“关你屁事”甩在那人脑门上,怎知闻愔一张嘴,蹦出来一句“你还好吗”?    就算隔着全息屏幕,画面略微有些延时,也不妨碍女皇从那人深渊一样的灰色眼睛里抓住一丝隐藏极深的情绪。    ……那近乎称得上温柔。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女皇准备好的泼妇骂街顿时没了用武之地,只能自己嚼吧嚼吧咽了回去。    “联邦的事,我都听说了,”闻愔低声说,他目光专注地端详了女皇片刻,像是要确认这女人脸色红润精神尚好,并没有被那摊糟心的陈芝麻烂谷子给压趴下,这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普通民众不知就里,应该是被有心人挑唆了,你别太担心,总有解决的办法。”    女皇把方才一直没看进去的公文夹抓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抖了抖:“噢,反正是联邦自己的烂摊子,朕可没有担心。”    经过从中东到北非的一路,云梦阁主已经习惯了这女人张嘴不吐人话的画风,直接当标点符号忽略了。他隐晦地说:“联邦这边……不会拖的太久,只是这次的事件也许还有帝国高层牵涉其中,你自己要当心。”    女皇撩了下眼皮:“这是帝国内政,就不劳闻阁主费心了。”    不知是不是居上位久了,总是和不说人话的政客打交道,这女人要么一口一扭十八弯的官方辞令,又委婉又妥帖,就是没一句切中正题,要么像现在这样,张口能把人冲一跟头,反正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所幸云梦阁主涵养不错,没和她一般计较,确认女皇把这番提点听进去后,他点到为止地转了话题:“还有一件事,关于联邦飞廉少将……”    女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联邦毕竟对非洲大陆宣有主权,北非又是战略要地,想要握在手里也是题中之义,”闻愔低声说,“这位飞廉少将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鸽派议员,他本人也是联邦军部中少见的主和派,不会威胁到帝国的。”    这前后两句话听上去有点儿不搭界,可只要对照两国边界的地形图,就能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北非一带战略位置重要,可惜地方不怎么太平,几拨海盗势力三天两头闹出点儿动静,糟心程度直追中东。这其中有历史遗留原因,也有联邦首府鞭长莫及的缘故,可联邦高层心知肚明,这底下少不了帝国在搅混水。    这倒不是帝国吃饱了撑的,非得给联邦添点堵才快活,实在是北非离帝国本土太近了,中间只相隔一片地中海域。早在四百多年前,就有非洲难民选择途经公海偷渡欧洲,倘若这片地区完全落入联邦掌控,无异于在帝国的咽喉要害处架了一把匕首,就算隔着公海天堑也难保万无一失。    而闻愔不厌其烦地强调飞廉的“鸽派”背景,就是在暗示女皇,此人站定了主和立场,不会没事找事寻隙挑衅,更不会对帝国构成威胁。    难为这一向寡言的男人破天荒地说了这么多,简直称得上是苦口婆心,可惜他的听众不怎么捧场,一脸漫不经心似听非听,完了也没什么表示,一句“朕很忙,没事别占用帝国通讯线路”就把人打发了,跟挥手打发一只烦人的苍蝇没什么分别。    望着骤然断开的通讯屏幕,闻愔一句“保重”卡在舌尖没来得及往外蹦,只能微微苦笑。    他抬起头,韦尔斯丁那顶翘着一株蒲公英的脑袋瓜便跃然眼帘,这云十三的眼神几乎直愣了,如果一定要打个比方,就像是看到了古代传说中某位抱着□□包炸碉堡的先烈。    幽云十六卫和寻常帝国军的路数不同,都有点儿神神叨叨的碎嘴子风格,这位云十三更是个中翘楚。闻愔一见他张嘴,就知道这人大概又要满嘴跑战甲,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等着他发出什么惊人之语。    就听韦尔斯丁用正襟危坐的语气说:“闻阁主,我有件事不太明白,想请您帮忙解答一下。”    闻愔把茶水含在舌底,稍稍润泽了一下发干的喉咙,抬眼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紧接着,韦尔斯丁毫无预兆地弯下腰,几乎和他来了个脸贴脸。闻愔下意识地往后一仰,韦尔斯丁却在这时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    “我说闻阁主,”这没正形的女皇亲卫拖长了音调问,“你是不是对我们老大有意思啊?”    闻愔自以为做好了准备,却还是低估了韦尔斯丁的杀伤力,身心巨震之下,那口茶水毫无防备地滑进了气道,咳了个昏天黑地。    等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就见韦尔斯丁还在等着他的答复,纯良无辜的像只兔子。    云梦阁主突然很同情女皇,要是易地而处,换成他自己被这种货色天天在耳边烦个不停,起码得折寿三十年。    他不想回答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很干脆地站起身,径直绕过韦尔斯丁往门口走去。    却不想这云十三还不肯轻易放过他,大约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内幕,这人浑身血液都激动得沸腾了,每一刻细胞都闪烁着名为“八卦”的炫光效果:“哎,不会吧,你真看上我们家老大了?哇塞,闻阁主你也太牛逼了,这啃的不是骨头,是花岗岩啊,你就不怕把牙崩掉了?话说回来,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们老大虽然顶了个‘女皇’的头衔,平时对着议会和民众也会装装雍容典雅的逼,可那副画皮下就是个活脱脱的女土匪。就你这小身板,真要往她身边凑,估计没两天就被啃干净了,连骨头渣都剩不下来……”    闻愔本不想搭理他,谁料韦尔斯丁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口无遮拦,眼瞅着谈话主题一路直奔“猥琐”去了,这胸襟似海一样深的云梦阁主终于忍无可忍,感觉再被他喋喋不休下去,太平洋也得填平了。    “阁下多虑了,”他站住脚,没有语气地说,“凯瑟琳女皇身份贵重,我怎敢做此妄想?”  这种套话明摆着敷衍人,韦尔斯丁嗤之以鼻。    “什么贵不贵重,那都是唬弄平头百姓的话。”他不屑地说,“您要是当着女皇的面这么说,她能一耳光扇飞你,还不如夸她武力值爆表来得有效。”    闻愔默默脑补了一下女皇扇飞韦尔斯丁的画面,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上提了一提。    “说真的,您要是真看上了她,可得多上点儿心。”云十三双手插在裤袋里,偏头看着右手边的落地窗,阳光肆无忌惮地席卷而入,在他从额头到下颌的侧脸轮廓上镀了一层不甚清晰的金边,“我们老大的武力值和情商完全成反比,她对敌人有多杀伐果断,对待感情就有多怂包,恨不能拿手捂着耳朵,脑袋塞在沙子里装鸵鸟。”    闻愔:“……”    他头一回听到有人把“怂包”两个字甩在女皇脸上,这感觉真是相当新鲜。    “虽然不清楚细节,不过这在幽云十六卫里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老大……女皇陛下估摸着上一段感情不太顺利,有点儿心理阴影,在她眼里,异性大概只分为三类——盟友、路人和敌人,”韦尔斯丁毫无心理障碍地八卦着顶头上司的个人感情,“要是喜欢她,仅仅是在远程通讯里问候两句远远不够,至少得拿出愚公移山的韧劲和共工撞不周山的热情,因为这女人习惯了眼高于顶,她不会纡尊降贵地迁就你,只能你去配合她。而她的容忍度又很低,一旦觉得进展不顺,立马甩手走人,独留你一个人在原地心碎成了渣渣。”    闻愔刚开始还把他的自说自话当成了白噪音,可逐渐,他的眼神慢慢凝聚,显然是听进去了。  他突然打断了韦尔斯丁:“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韦尔斯丁扭过头,略带诧异地挑了挑眉。    “凯瑟琳女皇身份贵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身边的人也会格外小心,不会把她的想法轻易泄露出去,那意味着将她的软肋和弱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闻愔淡淡地说,“所以丁先生,你今天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韦尔斯丁耸了耸肩:“因为就算我不说,你自己大概也能看出来,早晚而已,没太大差别。”  闻愔:“……”    他有点儿听不懂这小子的联邦通用语了。    “您和女皇陛下应该早就认识了吧?而且,从最近几次谈话来看,您其实相当了解她。”云十三笑了笑,“别那么惊讶,这种事本就是旁观者清,除了不明就里的外人和张啸那傻小子,我、墨鸢还有丹宁早看出来了,虽然不明白两位为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老大要演戏,我们就配合下去呗。”    闻愔无可反驳,只能无言以对。    “女皇陛下站在金字塔顶尖太久了,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可我们总觉得,有个人陪着她会比较好。”韦尔斯丁像做总结陈词似的说,“要是有心,就直截了当点,干脆跑到她跟前告白,要是无意,也不用在通讯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虽说老大情商比较低,一般听不出来……可万一她哪天开窍了,又得伤人伤己。”    被云十三八卦了半天的帝国女皇,虽说白日里被某位张先生气得七窍冒烟,晚上仍然得加班加点——和一干鹰派议员撕逼扯皮打嘴仗。    好不容易手头工作告一段落,她从满地鸡毛里爬出来,打算回寝宫冲个冷水澡,把纠结成毛线团的脑袋好好掰扯清楚,怎知刚一出主宫大门,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看见一大坨人形物体抱膝蜷坐在大门口,她的必经之路上。    再仔细一瞧,此人正是白日里梗着脖子和她对吼,末了不管不顾摔门而去的新闻秘书官张啸先生。    女皇心头登时奔腾过一万匹草泥马,她晚饭没顾上吃,大脑得不到足够的养分供应,已经有撂挑子的征兆,这时候实在没精气神再和这人大吵一架。于是她打定主意,准备视而不见地从这人身旁迈过去,就当和一团空气擦肩而过。    女皇想的很好,可惜张啸不打算让她如愿。    几乎在女皇跨过门槛的一刻,他就耳尖地抬起了脑袋,然后极利索地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堵住了女皇的去路。    “陛下,”他说:“我有事想向您禀报。”    女皇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看似高深莫测,实则色厉内荏。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领着新闻官迈上复古长梯,穿过金碧恢弘的镜廊,回到了白日里两人拍桌子大吵的办公厅。    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张啸反手带上门,走道里的杂音登时被隔绝在厚实的桃心木大门后,屋里安静的让人心慌。    女皇不动声色地在办公桌后坐下,等着看这小子还能发出什么惊人之语。    结果张啸径直走到她跟前,隔着一张办公桌,张嘴不打磕绊地说:“陛下,我是来向您道歉的。”    女皇:“喔……什、什么?”    张啸:“我昨天说错了,冒犯了您,现在郑重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    女皇:“……”    她囧囧有神地盯着这小子,表情甚是奇异,像是第一天认识他,又好像在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张啸平静地任她打量,浑身每一颗细胞都散发出真诚的光。    良久,女皇的眼神沉了下来,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昨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吗?”    张啸:“……”    虽说他摔门离去后的确碰巧遇见了统帅长,但这个貌似就没必要让女皇知道了吧?    “这个……不重要。”张啸说,“错了就是错了,我既然说错话,就该向您道歉。”    女皇微微一眯眼,挑起了下巴:“你错哪儿了?”    张啸好像真的认真反省了一整天,张嘴就来:“我不该没经过您同意就随便对媒体作出承诺,更不该还没弄清楚状况就随便往您身上扣罪名。七十七年前的事……根本就不是您的授意,您不愿就此道歉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说前半句时,女皇还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看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硬充大人。然而,听到那后半句话,她的脸色倏尔变了,微笑荡然无存,风暴山雨欲来。    女皇:“……你说什么?”    张啸迎上她审视的目光,坦然地说:“我说,七十七年前的大屠杀根本不是您的授意——我不相信一个亲口下令封禁芙蕾雅研发的人,会将三十万战俘一夜屠尽,您要真有这般心肠,第三次世界大战早八百年前就完事了,联邦现在也没机会跳脚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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