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
叙晚意心里有道声音在疯狂的呐喊。
长明的记忆已经被打磨成生命中缺我不可的样子!不可能!
没有人会怀疑自己的记忆!没有人!没有人会有那么强大的自我!!
叙晚意冷峻的目光眨也不眨地怔愣似的盯住楚长明看,他又去看落到地上的匕首,手上的戒指闪着些光芒——这证明楚长明的记忆依然是被他改造过后的样子,楚长明并没有找回自己真正的记忆。那双浅色的眸子再次深深地锁定在楚长明的脸上,但对方说话时的那种笑意已经渐渐消失不见,变成了常见的那种冷淡的表情。
他的眉间那枚新月的纹饰依旧精巧夺目,给眼前的人增添了几分独特的美感。
楚长明突然朝叙晚意走了过来,伸开双臂环抱住对方。叙晚意没有躲,他冷静地看着对方靠近,眼睛里刚才的柔情完全消失不见,他感受着楚长明身上的气息,那种气息沾染上了一种令他厌恶的味道,但让他喜欢的部分依然在,所以叙晚意没有拒绝。
两人将鸿蒙之火和天羽空视若无物地依偎在一起,像是相恋已久。
楚长明用脸颊亲昵地蹭着对方的下巴,无奈似的叹了口气,说:“哎,你可真禁不起逗。”
“是吗。”叙晚意用着楚长明曾经用过的口吻和语气淡淡地说,“那么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呢?”
“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气而已。”楚长明抬起脸,看着对方的脸,眼里带着柔情,非常真挚,和叙晚意眼里的一样真挚。
——你必须喜欢紫衣人。
“我怎么让你心情不好了?”叙晚意终于伸出手,眼睛里先前的柔情再次凝聚起来,抱着楚长明的腰,那双阴翳的眼睛和以前一样满是太阳的光辉,他笑着,说:“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接着,他不动声色地打量楚长明的表情,一寸寸巡逻似的看过去,企图找出对方欺骗的证据,但是对方所佩戴的面具无懈可击,以至于目光流连在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荡漾的柔情时,简直要溺毙在其中。
他这么一说,楚长明的表情非常生动的,带上了一些委屈的色彩,看得人心痒痒。他的手指绕着叙晚意落在肩头的长发发尾,微微鼓起脸颊,红通通的嘴唇抿着,抿了一会儿不说话,又用哀怨一般的眼睛去看叙晚意,那双平时不解风情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像是会说话一般可爱,恨不得让人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来博得对方的愁眉一展。
“谁让你婚礼那天不让我出门。平时也不让我出门。穿衣服也按你的意思来。什么都得照你的意思来。”楚长明的声音听起来有种闹脾气的不开心。
叙晚意那只放在对方腰间摩挲的手掐着楚长明的下巴,用力地,抬起那张忽然变得活色生香的脸,他被对方拙劣的演技取悦到了,心情好了不少,忽然很想再多听几句对方的嘴里能编出怎么样的谎言来。
他能看出来对方眼睛里的情谊是真的。会说谎也是因为在乎他而已。
叙晚意一面温柔地听,一面冷漠地想。
“那你这些天和谁在一起呢?”冷不丁的,叙晚意说。
“啊……”楚长明的表情忽然变得慌张起来,他的目光怯弱地躲闪着,吞吞吐吐道:“……嗯,就我一个啊……”
——他在凤兰那边听说过巫术使用的原理,和符咒、咒语不同。咒语和符咒是利用施术者本身或者是天地之间的能量来进行攻击或者防御。但是巫术是和献祭、诅咒之类的东西挂钩的。两个人之间的因果关系越强烈,巫术所带来的后果就越严重。如果要想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施巫术,需要施术者将血液或者是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媒介。
刚才紫衣人向凤兰施术,需要一条左臂为代价,而如果换做是楚长明来施术,根本不需要支付代价。但是如果凤兰的力量和被天道庇护的程度很大,远远大过了楚长明能够触摸到的阈值,也需要支付代价。但是,如果凤兰是自愿的,那么楚长明要施术的话,根本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楚长明想利用巫术这一特点,回到紫衣人的身边,伺机,靠自己的力量,取回自己的记忆。
叙晚意看着对方那欲盖弥彰的表情,冷漠又愉悦地想:真蠢。他逐渐对楚长明放低了戒心,浅色的眼眸里喜悦遍览无遗,亲了亲楚长明的脸颊,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呵护一件宝物一般的态度,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分不清真假,可能连演戏者本人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