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不要那么慌张。我相信你。”

——你必须喜欢紫衣人。

楚长明心中一直在不断地默念着这一句话，凭借着那些被紫衣人篡改的记忆，只要稍加煽风点火，那份绵绵的真挚的情谊就会出现在眼睛里，真的一塌糊涂，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他有时觉得厌恶，但更多了是刺激和快感。

叙晚意主动将楚长明搂在怀里，身体紧紧相贴着，说着一些有的没的重逢之后的欣喜之情。楚长明都不入耳，叙晚意也没有用心。

在这同一时刻，两人不约而同地都在想着与脸上的表情和嘴里的话语完全不相一致的东西。

楚长明紧紧回抱着叙晚意，在对方所能见到的脸部表情里，写满了认真和感激，但枕在对方肩上，处于对方视觉盲区的那双眼睛里，却不见什么情绪。他在想：

——我该让他纵容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对我言听计从呢？

叙晚意口中述说着海枯石烂的情意，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前方，一派从容的冰冷，他不动声色。他在想：

——我该把他养废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楚长明蓦地察觉到叙晚意身后站着的天羽空的那道神秘的似笑非笑的视线，眸中浮现出厌恶，正要收回目光，却忽地心头涌上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抬起嘴唇，眼睛看着天羽空，附在紫衣人耳边亲密的、小声说：“你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他一直在看着我……”

天羽空眼中掠过一丝意外的情绪，但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依旧手里抓握着那颗光球，嘴角浮着和先前别无二致的笑。

叙晚意撇过头，手指捏着楚长明的耳垂，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可供窥探：“那我杀了他。好吗？”

不等楚长明答话，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经叙晚意袖子一挥，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天羽空飞射过去。天羽空没有躲，刺入之后，身体里也没有血液流出来，明明刺入的是心脏，而且，楚长明看到，对方嘴角依旧挂着和之前一样的笑意，那道目光朝他看过来，幽密叵测。

霎那间，天羽空的身体碎成冰片一样的东西，消散在空中，他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做着一个”嘘“的噤声手势，紧接着，那根手指也碎在空气里。那只光球没有了托举，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咔擦一声，碎了。

被撕裂的空间也渐渐恢复如初，鸿蒙之火逐渐缩了回去，天空完好无损起来。

天羽空应该和鸿蒙之火有着某种联系。

楚长明判断着，接着，他漫不经心地问紫衣人：”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啊？“

”一个跟了我九百年的臣子而已。”

楚长明吃了一惊，他越发怀疑起紫衣人的身份来了，只是脑子里一直找不出相对应的名字。

楚长明沉默了一会儿，对着紫衣人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两人的目光相视，是如出一辙的柔情散漫。

如果此刻两人当中有一人有读心术，会在此刻听到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疯狂心声。

“这是只属于我们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