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怎么会害怕萧开胤怀疑呢?
她巴不得萧开胤渐渐发现她的不良善、不贤惠、不端庄,生出厌弃的心思。商户出身的她是无法和皇家抗衡的,若想退亲,只能让萧开胤主动向皇上请旨。
竹默看着纱帐里的江青姚,怔忡了片刻。
四娘未来瑞王府时,在江家养尊处优、纯真烂漫,怎得来了没多久,便如此工于心计了?
算准了王爷会过来,也算准了王爷会察觉披风里的不对劲,竟然还能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竹默熄灭烛火,心疼道:“四娘快睡吧,养足精神,很快便能去接老爷了。”
不过江青姚到底没能安然入睡,因为张德全被壁虱咬了。
所幸王府里养了府医,此大夫行医数十年,常为百姓看诊,熟知如何处理壁虱,及时将那东西全须全尾地从张德全的皮肉里拔出。
“壁虱极小,若没有及时察觉,叫它钻进皮肉之中,有性命之忧。草民曾亲眼目睹一老农被壁虱咬伤后,隔了数日才毒发身亡的,哎。”
萧开胤听罢,哪里还睡得着。
这壁虱是从银狐披风里发现的,倘若白月华不咳血,江青姚便想不到退还银狐披风,等到日后天凉,穿戴披风之人便会被这壁虱咬伤!
他不敢深想。
“王爷,这些都是从披风里抓出来的,有些已经产卵。”闫夺将捉到的壁虱全都装进了一只琉璃瓶中。
七八只壁虱在半透的琉璃瓶中躁动,有两只甚至在产卵,黑压压的一团,看得人头皮发麻。
萧开胤面无表情地往自闲阁走去,闫夺跟不得,只能把琉璃瓶递给张德全。
张德全对那张银狐披风心有余悸,差人提上后,赶紧追上。
白月华正在喝药,听闻王爷来了,面上一喜。
“姨娘,王爷这个时辰过来定是要留宿,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红宵话音刚落,萧开胤已经笼着一身的凌冽踏进内室。
白月华强撑着下了地,羞怯地垂着眸行礼:“王爷,妾身……”
萧开胤吝于开口,扬了扬手。
张德全立马将银狐披风和琉璃瓶子都呈到白月华眼前:“白姨娘可识得此物?”
白月华点头,不解地看向萧开胤:“上回王妃赏赐了玉镯,妾身便回赠了此披风。”
她瞥到琉璃瓶中有虫子在爬动,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强烈的不安自心底升起。
张德全睨了瑞王一眼,见他抿着唇,面若寒霜,便替他问道:“瓶中壁虱都是从披风中寻得,白姨娘作何解释?”
白月华脑中“嗡”地一声:“壁虱是何物?跳蚤?妾身素来爱惜这件披风,断不会让它生此等浊物。”
她心中暗暗计较,即便是生了跳蚤也怪不得她,这披风都送去今夕苑几日了!
张德全一板一眼的,将壁虱之害言明。
白月华腿一软,踉跄了两步。
银狐披风是送给王妃的,这岂不是摆明了说她在谋害王妃?此等大罪,她不认!
白月华慌忙跪下:“王爷,此银狐披风出自妾身祖父当年随先皇围猎所得的银狐,白家只此一件。妾身素来珍之爱之,怎会让它生虱?”
“你的意思,这壁虱是王妃自个塞进去的?”萧开胤凉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