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姚被这个念头惊了一瞬,怔在了原地。
恋慕他三年之久的情愫从牢笼中冲出,利刃似的往她心头扎,痛得很是鲜活。前世她直到被大火吞噬的前一刻,都在期盼着他过去给她一句解释,他只消说一句他是迫不得已,她便会像以往一样日复一日地说服自己相信他。
即便没有解释,他只消说一句不喜她当瑞王妃,她也会尽量逼自己心死,和他一起想法子腾出那个位置。
可他什么都没解释,任由一把大火吞噬了她和孩子。
眼下她竟然生出“他心悦她”这样的念头,实在可笑地想扇自己一耳光来打醒自个儿。
萧开胤走出几步没听到她跟上来,便顿了步子,面若寒霜地回头看去。
却看到她眼眶泛红,可怜得像找不到母亲的小猫崽。
这是被他凶哭了?
萧开胤哪里还有怒气,折回她身边,柔声安抚:“我适才不是在凶你。”
江青姚幽怨地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道:“王爷多虑了,民女不敢置气。”
萧开胤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想庆幸她没生气,瞥到她微锁的眉头后又忍不住道:“真的没生气?”
江青姚迅速抚平跌宕起伏的心绪:“王爷可是在气民女愿意与虞家嫡女做姊妹?民女自知身份低微,委实不该高攀……”
“我何时说你高攀她了?”萧开胤憋了千言万语想情愫,可看到她脸色淡淡,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老七说得对,这世上的人就不该分三六九等,甫一生下都是纯洁天真的孩童,不该因出身定终身。
商贾又如何?谁家不得靠着经商赚银子?
当初在边城若没有商贾大义相帮,边城根本守不住!
“民女本不该还未过府便插手这些事,可淑妃娘娘今日让民女表态,民女不得不……”
萧开胤听到这里,铁青的脸色雨后初霁:“你是被迫答应的,并非真的愿意。”
江青姚几乎与他同时开口:“王爷若是不喜虞家嫡女,换成其他女娘,民女也是没有意见的。”
萧开胤嘴角的笑容还未散开,便又僵住:“你说什么?”
他腮帮子鼓了鼓,实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女子都不愿意落下个善妒的名声,她定然是被迫如此大度的。
他忍不住想用指头抬起她的下巴,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哪怕找出一丝一毫佐证他这个猜想的证据都行。
只是手还未碰到她的下巴,便看到她脸色微变,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
萧开胤生生忍住冲动,克制地收回手背到了身后。
他咬咬牙,忽觉女子是如此抓心挠肝,偏生他又拿她没法子。
他定在原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心头的暴躁却怎么都抚不平。
这次回京后,他之前两个属下荣升指挥使,平日聚在一处小酌时,那俩厮喝多了便报怨自家婆娘善妒,偷偷发卖了某个通房小妾,整日想方设法地将他们留在自己房中过夜。
萧开胤听不下去,斥过他们几句。
主母当家本就疲累,他们再一个个的不省心,她们一腔真心不都是喂了狗?
那些和他熟识的,便打趣他,叫他日后少纳妾,记住自己的言论。
呵,萧开胤只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