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闲阁，方妩喜不自禁。

她昨日才期盼着王爷生病，如此她便可以再次侍疾，没想到今日便愿望成真了。

“雁儿，鹂儿，快将我那件胭脂色的襦裙拿出来，还有那支金镶玉的石榴花发簪……”方妩等不及便坐到妆奁前，开始自己动手打扮。

雁儿犹犹豫豫地提醒：“姨娘如此不太好吧？王爷身负重伤，若是打扮得太过招摇喜庆，怕是会惹王爷和王妃生气。”

方妩陡然清醒：“你说得也对。”

她失望地撅了下嘴，不情不愿地换了一身素净的，又悄悄蘸了点水在眼角，看似刚哭过一番，这才让两个丫鬟扶着前往停云院。

江青姚正在喂萧开胤喝粥。

萧开胤两只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目光温柔如水。

方妩见状，忘了自己“为王爷忧心过度”而假装的柔弱，三两步疾走过去：“昨日为了不打搅王爷疗伤，王妃特地交代妾身几个不许前来，妾身伤心了一整晚呢。王妃如此憔悴，定是通宵未眠，还是妾身来伺候吧。”

不等江青姚点头，她的手已经触到了粥碗。

江青姚是蹲着喂的，腿脚已然发麻，便点了头让位。

萧开胤嘴角的浅笑淡下去。

方妩按压住心底的激动，舀了一勺粥，吹凉后递到瑞王嘴边。

萧开胤没有张嘴，他用陌生的目光打量了她好几眼，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委屈兮兮地问江青姚：“她是谁？粥里被她吹了口水，我怎么喝？”

方妩惊得手一抖，一勺粥翻到她的裙裾上：“王、王爷竟不记得妾身了？”

天可怜见的，瑞王原本就不让她亲近，如今再忘了她是谁，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方妩崩溃地看向江青姚。

江青姚沉吟半晌，字斟句酌道：“太医说王爷伤势过重，以至心神震荡过剧，暂时失了忆。日后许是能恢复一些，你莫着急。”

萧开胤不满地纠正：“皎皎，我记得你的，我们才大婚不久。”

“那王爷还记得虞侧妃吗？王爷大婚那日妻妾同娶的虞侧妃！”方妩迫不及待地想确定王爷是只忘了她一个，还是除了王妃都忘了。

江青姚清了清嗓子，不喜她提这种事情刺激萧开胤：“方姨娘。”

方妩收到她的警示眼神，耷拉下眉眼，心道问都问了，又不能撤销。

“不可能，我心悦的是皎皎，断不可能做那么混账的事。”萧开胤斩钉截铁地否认了，顺便不高兴地睇了方妩一眼。

“王爷不记得虞侧妃了？也不记得白姨娘了？”

萧开胤白了她一眼：“不认识。你出去，聒噪。”

方妩心里得了些安慰，丝毫不在意瑞王眼里的嫌弃。

忘了也好，忘掉她曾经的糗事，她好重新拿妩媚的形象勾王爷……

皇宫，乾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