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聿怀怔忡片刻,不禁笑出了声:“四嫂这话,不该对我这个有嫌疑之人讲。”
江青姚没料到他如此坦荡,也莞尔一笑:“我既是说了,自然是因为信你。如今王爷是个不……”“中用”二字险些脱口而出,在舌尖绕了一圈后,她及时改口,“不能理事的,我又不方便打点王府之外的事情。我信得过七弟。”
“为何?”萧聿怀目光灼灼地看过去。
她说她信他。
他心底涌起一阵惊涛骇浪,渐渐翻搅到平静无波的水面,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江青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循着源头看去时,萧聿怀已经看向窗外。
若说萧开胤似松,那温润如玉、清秀挺拔的萧聿怀便似竹,不与其他皇子争奇斗艳,却犹然坚韧挺拔,于风雪之中傲然屹立。
“王爷回京后只与七弟交好,王爷信你,我自然也信你。他伤重之际,旁人尚有弯弯绕绕的心思拖延给他救治,只有你,是在切切实实关心他的安危。”
萧聿怀眸光微微黯淡。
他知道他刚才生了不该生的期盼,属实龌龊。
“昨晚瑞王府刚经历过一场恶斗,幕后主使还未能揪出,其他人都在观望,只有七弟不惧被瑞王府怀疑,光明正大地带人前来帮忙。所以我相信是幕后主使有意挑拨,七弟再蠢也不至于让刺客携带信物。”江青姚嘴角噙着笑,笃定自己没有看错萧聿怀的人品。
前世他早在萧开胤被冤枉通敌卖国时便被流放去了长白雪岭,她对他一无所知,只听说他结党营私意欲谋反。瑞王府上下也没人敢议论七王爷一星半点,但凡有人嚼舌根,都会被萧开胤严惩。
但眼下她只能拉拢萧聿怀。
她身为瑞王妃,如今和瑞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外面的情势她不知,但仔细一琢磨昨晚的事情,她便品出了怪异。
御林军是陛下直辖的亲兵,他们出动定然不可能是为了瑞王府,应该是京城的治安如今由他们管辖。既然如此,他们不可能天亮时分才发现瑞王府里有刺客。
王府里有异常火光,他们又不瞎。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们一直在隔岸观火、按兵不动。
虽然江青姚不知道康武帝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总不能坐以待毙。
“四嫂放心,我定不负四嫂的信任。这段时日,四嫂主内,我主外。”萧聿怀转眸看去,一缕阳光恰好打在他的侧脸上,一只眸子里聚满碎光,亮晶晶的,另一只隐于暗影,遮了潋滟眸光。
这话听着有点怪异。
但看萧聿怀坦然如常,江青姚也并未多想,她大婚之前和他碰面时都戴着面纱或帷幕,她不觉得萧聿怀能认出她。
她朝萧聿怀点了下头,让刘管家好好招待他们主仆,这才回了内宅……
瑞王府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车辕金灿灿的,车厢顶部更是流光溢彩,镶着各色宝石。阳光洒上去,璀璨夺目。
江家大房夫妇站在王府门口,干巴巴地直往门房手里塞银票:“麻烦通传一声,我们是瑞王妃的伯伯和伯母呀,她定会见我们的。”
门房瞄都没瞄银票一眼,一把推回去:“不见,你们回吧。”
“小哥,求求你了,我们有要紧事啊。”王氏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