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级魔兽,你们打得了吗?再说总公会从来不经手赏金,我拿什么给你?”罗奇呵呵笑着,头偏过去向着鹿小道:“听说偷鸡给关起来了?”
“我认识了花蟒大姑!她还主动要求给我当姑姑!”鹿小道兴奋的情绪立刻被调动起来,正要将自己结识偶像的壮举拿来说道夸耀一番,却被赫蒂拦腰斩断:“说正事!别跑题!那三个人总是总公会派来的吧?要找他们要钱得总公会出面负责!”
“老夫再说一遍。”罗奇很有涵养,一点也没生气:“魔兽谁打死的谁拿钱,这没错吧?钱我这里也给不了,这也没错吧?”
鹿小道正色道:“没钱就拿其它东西赔!大狮子给我!”
从总公会出来,赫蒂两手空空,尤觉愤懑难消:“气死老娘啦!说说,都说说,钱拿不回来怎么办?”
阿善也犯难道:“老头儿是仗着这次任务是奉的王命,不肯让总工会出来承担责任,人老脸皮厚,倒也是没辙可想。”
“报告队长,这次在牢里鹿小道表现出了天才小画家的才能,不如……”弥乐竖起那根受伤的手指,积极检举揭发。
赫蒂摩挲着下巴,邪恶的笑容一点点泛滥:“有道理,罗奇家附近好像最近在小区出新啥的,刷的好粉白粉白的墙……”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流窜到一处居民住宅。
“这面墙罗奇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最好下手!”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新粉雪白的墙前说道。
“炭笔拿来!老娘要创作啦!”另一个显得稚嫩些的清亮女声接着说道:“可是画什么?”
“就画罗奇怎么不仗义,黑钱黑装备,欺负小女子!快些动手!”前一个女声催促道。
“得嘞,看咱家的本事!”清亮的童音答道,接着,便是响起好一阵嘁嘁喳喳炭笔与墙壁的摩擦声,如同深夜里耗子磨牙,一直咀嚼到天蒙蒙亮起。
“撤!”女声响起,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这就像是一个还在沉酿的噩梦,只等着醒来时遭遇的那分惊悸。
当冒险者时,罗奇便有早起的习惯,虽然眼下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或壮年时那样出去晨锻,但还是清晨破晓便醒来,烧烧热水,洗洗老脸,给老婆子做个早饭,然后要么去上班,要么去王宫。
可是,今天的气氛有点古怪,一些早起的人围拢在楼下,对着家门对面的墙壁指指点点,有一两个还托着下巴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彼此商量着:“这个不好说,有点现代派表现主义的手法,又有点野兽派的创作风格,不好说……”
罗奇下楼,笑着和街坊们点点头,抬眼一望,却看见昨日刚粉好的白墙上一整片涂鸦。要说画的是人,实在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脚,要说不是人,一团团刺猬般的黑影旁边偏又用笔圈了个框,里面写着“大坏蛋罗奇”、“英勇的鹿小道”、“老黄瓜刷绿漆三人组”等等字样。罗奇站了半晌,才琢磨出来原来画的暴发小队讨债的故事,如果不是那些人名标注,就算说是野塘残荷风景图什么的,估计也有人信。
一个街坊是位美院的老师,对唉声叹气的罗奇劝道:“这画的可是您老的故事,虽然笔法粗鄙不堪,难以入眼,但立意还是好的嘛……”
“立意好在哪里?”罗奇难以置信地问道。
“您看这里。”那人走到最后一幅画那里,笑道:“您看,这小小的人儿牵着条长毛狗,您——这上面写了名字——您在一边看着,显然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画卷,想是那小小的人儿仰慕您老,替您老遛个狗啥的……”
罗奇顿了顿足,苦笑道:“那丫头是看上了我的坐骑,叫我拿那大狮子赔给她呢!哪里来的狗,哪里来的其乐融融……”
八爪鱼房内,被当做耳报神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六翎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怎样?怎样?那老头儿屈服了没有?是赔钱还是赔大狮子?”
六翎擦擦满脑袋的汗,说道:“我去时正有一帮街坊在议论,罗奇后来也出门在那里看……倒是没说什么认怂的话……”
“他怎样了?说了什么?别卖关子!”赫蒂见她吞吞吐吐,一把攮过去。
六翎很受用地叫了声痛,方才说道:“罗奇——那、那老头儿最后竟然乐了,还要了支笔,在画旁边写了些字……”
“写了什么?”不出意料,赫蒂又在她胳膊上一拧,劲儿又大了几分。
六翎脸红了红,答道:“他写的是:暴发小队鹿小道献画于此,请大家批评指正!于是,那些人都没注意画了些什么,只是纷纷说画的丑,暴发小队艺术水平低……什么的……那老头儿真是好手段。”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流窜到白墙涂鸦下,一个女声轻声骂道:“那个天才小画家,动手吧,别再丢人现眼啦!”
清亮的小嗓子哼哼唧唧辩解道:“其实,晚上看还可以吧……”
“可以个头!动手,赶紧刷石灰!都别偷懒!我看谁手停下就一鞭子抽过去!”先前的女子出声威胁,余人不敢怠慢,将蘸饱了白石灰的刷子疯狂涂抹,一顿疯狂输出,把那幅人嫌鬼憎的画彻头彻尾遮盖起来。
只有一个声音还小声念念叨叨:“老娘不信了!狗熊大队长说我没魔法天赋,姑姑又说不是近战的料子,现在连画也不给人画,老娘……老娘到底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