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慕浅挑了挑眼角,这词用在她身上颇新鲜的,她看了看身边身旁原本在汇报着什么却被自己进门打断的女生一眼,自觉走向一旁,语气淡淡的:“你还有事?我在这里等你。” 迹部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静静立在那里,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 迹部从小到大自诩是个出色的人,平日里那些女孩子的仰慕虽并未让他如何在意,但也始终觉得,无论她们怎么仰慕自己,自己也都是担当的起的。而在女生面前,屡次三番被忽略的如此彻底,真是前所未有了。 好像从第一次见到她,她就始终都是这么一副寡淡的样子,除去说话的时候,向来不肯多看别人一眼。 不过他可是还记得清楚,这个姑娘在慈郎面前可不是这样一幅冷漠疏离的样子,那笑容温和的不知道有多不冷漠,多不疏离。 迹部挥挥手打发了那个女生,起身对慕浅虚比了比沙发示意她坐。 慕浅看向迹部:“打扰了,你如果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可以先去忙。” 迹部看着她道:“没关系。”然后优雅的抬手打了个响指。 门外似乎早有侍者候着,响指声刚刚落下,便有人推着古朴典雅的手推车走了进来,将十分精致的英式点心以及一束红玫瑰花卉一一摆放到面前的茶桌上。 看着面前制作精致盘蝶讲究的茶点,慕浅倒是想起了闲院中午曾说过迹部是从英国转学回来的事。却是没想到他连习惯都是这样体体面面的贵族风范,她心里倒是再一次刷新了对迹部华丽形象的认知。 侍者礼仪周到的为二人斟了茶。迹部抚了抚泪痣对慕浅说:“不用客气,尽情享用吧。” 慕浅手指触了触冰凉的白瓷金丝镶边杯碟,杯中茶水晶莹清透,足以见得是上好的红茶,半晌,她抬眸望向迹部:“叫我来不是请罪,而是喝茶吗?” 迹部优雅执杯,听后眉眼微微挑起,“恩?本大爷什么时候说让你来是请罪的?” 慕浅默了默,倒是她理解错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自己虽没怎么放在心里,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对方看起来却很是介意,乃至早上那般声势浩大的来找她算账。 但此刻见迹部那一举一动间的风雅闲逸,倒还真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与晨间天台上咄咄逼人的迹部判若两人。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慕浅有些摸不清了,还不如直接了当的告诉她该如何,来之前她已经准备好,既然应了他的话来找他,那么或赔罪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但听他一句话。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只要不过分,依了就是了。 可他偏偏只字未提之前的事情,只偶尔随意问几句话,就如同相识已久的朋友在一起喝下午茶一样自然。 这样的态度,慕浅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显得她小家子气,如果就这么闲逸的坐上大半个小时就可以离开,也无不可,倒是轻松。 下午的阳光不如早上那样锋利也不如中午那般毒辣,暖意融融的洒在室内。 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一个优雅华丽,一个淡然清雅,唯一一个未曾开口过的桦地看似也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光,气氛一派馨然。 眼看就要到了部活时间,慕浅起身辞别迹部,迹部意外的好说话,态度完全不似之前的斤斤计较,慕浅心中突然觉得之前或许是误会他了,这人虽看起来嚣张不可一世,但私底下还蛮好相处的。 离开了学生会,慕浅又去了舞蹈部。她刚一踏入舞蹈教室的门口,就有数道目光直直看过来,然后就是一只红彤彤的闲院扑到面前。 大约能猜到她要问什么,慕浅将她巴拉到一边没有理会。 闲院却极兴奋的又扑了回来,一把搂住慕浅问道:“嘿嘿,我们的小慕浅,跟迹部大人谈的如何?有没有沉醉在迹部大人的华丽之中?” 慕浅:“……” 闲院一双火红色眸子闪着满满的八卦味道,又兴奋的说着:“看你这么安全的回来,我就说迹部大人是不会那么小气的追究那点小事的啦。” 慕浅倒是希望他能只追究那点小事,不过此时此刻重要的是…… “蔷薇,一会儿再说,部活要开始了。” 闲院却不理她,继续问着:“呐呐,小慕浅,快说,近距离看迹部大人是不是更加的帅了?迹部大人是温柔多金型的还是霸道总裁型的?还有,迹部大人他……”炮语连珠般的发问,倒不似在问问题,反而更像个人憧憬。 慕浅轻咳一声试图提醒她,闲院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周围氛围的诡异,依旧八卦的问着各种问题。 这时,门口蓦地响起一声轻笑,闲院住了嘴抬头一看,整个人一僵,那笑容即刻定格在脸上。 迹部姿态逸然的倚在门口,身边已经有不少舞蹈部的小姑娘凑过去星星眼的望着他。 他全然不自觉,只打趣的看着慕浅,饶有兴趣道:“今天见你的时间多一些,搞得我都差点以为自己的魅力不够了,看来本大爷的华丽始终都是一日千里的。”说完,转身随意的摆摆手,离开了。 好半晌,闲院才回过神来,愣愣走到早已经去做热身的慕浅身边,问她:“刚刚那是迹部少爷没错吧?” 慕浅一边压着腿,回道:“恩。” 闲院后知后觉的吃惊起来,指着她:“你你你,竟然是迹部少爷送你过来的?” 一瞬间,周围数双眼睛看过来。 慕浅有些无奈,“当然不是,他要去网球部,顺路而已。” 众人哗然,闲院呵呵两声:“你别唬我,学生会为中心,舞蹈部在东,网球部在西,他怎么顺也顺不到这来啊!” 慕浅一愣:“什么?” 闲院又呵呵两声:“即便两个地方在同一个方向,他还能顺到三楼来给你送到教室再走?” 慕浅又是一愣。 回想起刚刚临走之前,他一副理所当然要去网球部的样子……刚刚她要上楼,他又一副理所当然要到这个楼有事要办的样子…… 慕浅太阳穴隐隐作痛。 闲院再次扑过来威胁道:“快说啦,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天的相处下来,闲院欣赏慕浅的直白不虚,慕浅也欣赏闲院的正直爽朗。两人都不是什么慢热的人,已经成了好朋友,在闲院猛烈的攻势下,回家路上慕浅将刚刚的事情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 “所以说,迹部少爷只是请你吃了点心?就放你离开了?只是这样?”闲院问她。 慕浅淡淡应了句:“只是这样。” 闲院:“没生气?也没为难你?” 慕浅:“没生气,也没为难我。” 闲院大眼睛眨了眨:“不科学呀!叫你过去,却不说为什么,想找你麻烦,却不让你真的难堪……”她突然坏笑起来,搂过慕浅的脖子:“我说迹部少爷该不会是相中你了吧!恩?” 慕浅扫掉她的手,脑海中突然映出迹部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良久,扯了下嘴角:“没这种可能,蔷薇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闲院打趣般的这一句话,慕浅半分没当真,不过许是话题太过离奇,她心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些烦躁。 回到家后,她将东西放下草草洗漱过后就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如今自己一个人生活,许是弓弦紧绷后突然的松弛,在真田家的时候,慕浅生物钟无比准确,现在却再没有那份严谨的心态,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她才被闹铃吵醒。 翻了个身将闹钟按停,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四点钟起床,是慕浅与玄一郎共同的习惯,过去二人每天早上都几乎同时去祖父的道场打坐并练习剑道,时而会切磋几招,每天这个时候大约是这对兄妹在家中唯一的接触时间。 若是玄一郎知道自己一觉睡到了这个时辰,恐怕一句教训是免不了的,慕浅揉揉额头不再去想,起床吃了点东西,又去门外长廊静坐了一会儿。临上学之前她看了看院中丛生的杂草,心中想着挑个空闲时间还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路上不意外的遇到了闲院和小白二人,这俩人自从知道慕浅只有一个人住而且跟二人家离的并不远,便主动提出会在路口等她一起上学。 路上小白一边走路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不时还比划两下,或扬手或鞠躬,时不时还后退两步,重新比划。 慕浅看的揪心,不禁问闲院:“小白梦游?” 闲院啧了一声道:“不用理他,他排练都排的魔障了” 排练么?慕浅仔细听着他嘴里的词儿,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莎士比亚的一部戏剧中的,她不太喜欢这些,没记得清楚,只陪幸村看过几场。 小白那边似乎刚好一人饰N角儿的过完一场戏,抽空回了句:“你懂什么?这叫敬业,以后我可是要做大明星的。想要签名的就趁现在吧,等我火起来可就不一定这么好说话了。” “啧啧,大明星?”闲院讽刺道:“就你还打算混娱乐圈?开玩笑吧,现在哪个电视剧男主角要娘炮来演的。” “谁娘炮了!?”小白被呛得够呛,即刻拎起胳膊来秀:“看看,你家娘炮有这样的肌肉吗?” 慕浅好奇瞥了眼,倒真没看出来瘦瘦白白的若人白竟然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肌肉。 闲院也看了眼,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见她淡定的挽起袖子,也勾起胳膊... “啊!小蔷薇!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我跟你讲!” 慕浅:“......”她真有些心疼小白了。 三人到了学校后,由于若人白是戏剧社的便先离开了,慕浅同闲院一路向舞蹈社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浅莫名觉得今天舞蹈社这些姑娘们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就连闲院这样的粗神经都看出问题来了。训练结束,换衣服的时候她偷偷凑到慕浅耳边问她:“阿浅,你欠钱了?” 慕浅:“?” 闲远:“她们看你目光不太对劲啊,怎么视死如归的。” 慕浅一边收拾着衣物,轻笑了下:“你这成语是谁教的?” 闲院想了想换了个词:“舍生忘死?” 慕浅:“……” 闲院继续换:“同仇敌忾?” 算了,慕浅提示她:“是苦大仇深吧。”说完有些担忧道:“你期末语文该怎么办?” 闲院微微红了脸,佯怒道:“死丫头,我帮你想主意,你还笑话我,倒是想想这些人今天是抽什么疯了呀?你还真是淡定。” 慕浅最后扫了眼周围一直偷偷飘眼神过来的女生们,那些人见她看过来统统又都将目光转走。 唇角轻扯,慕浅叫上闲院:“走吧,要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