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那间挤满人的大厅出来，约露汀和洛基一起走在飞船的走廊上。　　　　走廊上灯光有些昏暗，她就笑嘻嘻地借故去拉他的手，被他嫌弃地向一旁闪开了。　　　　她不屈不挠地再次伸手尝试，这次他不动声色地把手移开了。　　　　她回过头去环视四周——　　　　四下无人。　　　　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她猛地合身向着他扑过去，成功——抓到了他的那只手臂。　　　　他满脸不高兴似的一抬手臂，好像还想甩开她的拉扯。然而这一次她八爪鱼似的捉住他那只手，还用另一只手作为辅助，抓住他的手腕，牢牢揪住他不放。　　　　他扯了两下，没能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控制中抽出来。　　　　他牙疼似的啧了一声，表情十分嫌弃地——放弃了挣脱她的尝试。　　　　她得意洋洋地哈地一声笑出来，也没有就此吊在他那条手臂上被他拖行，而是干脆地松开了他的手腕，只用自己的左手拖着他的右手，就这么在飞船的走廊上一起往前走。　　　　他一脸不悦地没有说话。于是她就努力寻找着话题。　　　　“啊，这里让我想到当初神盾局的那艘‘空天母舰’呢。”她笑眯眯地说道。　　　　“走廊也很长，我去找你的时候，满心都只想着，为什么这里的走廊这么漫长，好像永远也到不了你在的地方呢——”　　　　这种幼稚的言论终于引来他的侧目。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你一个人偷偷潜入，心里有鬼，当然会觉得那段走廊太长了。”他冷冰冰地说道，“事实上我可不觉得。因为当我走过那里的时候，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觉得走廊简直太窄了，那么一群愚蠢的蝼蚁就能够塞满……”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猛然变了脸色。　　　　在他看来，她的神情永远是五颜六色的，能够让人轻易一眼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真是个愚蠢的妞儿。　　　　他勾起一侧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怎么？你对此有何评价？”　　　　这一次轮到她露出了类似牙疼一样的痛苦表情。　　　　“我……我觉得……”她竟然有点结巴了，好像十分认真地在思考着应该怎样回答他这个随口提出的问题。　　　　可是这个愚蠢的妞儿好像想了足足几秒钟都没能想出更好的说法。于是她憋得好像脸都微微涨红了一些，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我现在觉得，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把那些人捶打一顿怎么样？！”　　　　洛基一瞬间就挑起了眉。他用一种圆滑的声音说道：“……包括那个铁片人吗？我记得你还欠他好多钱吧。”　　　　她好像这一次真的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默了三秒钟之后，她才从咽喉深处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那是……因为你把人家的大楼给砸了，所以他才擅自把账单记在了我的名下——”　　　　“哦？”洛基饶有兴味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说说看。我砸了他的大楼，为什么他要来跟你讨债呢？”　　　　约露汀：“……”　　　　……让她还能说什么！那个矮富帅斯塔克先生的原话是“你得替你男朋友赔偿他损坏我的大楼的损失”。难道让她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把这句话原样转述给他吗，难道这不是一种羞耻play吗？！　　　　她张了张嘴，尝试数次，除了让自己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更加清晰之外，她的勇气在此全无用处，完全不足以支撑她厚着脸皮说出“因为在他眼里，你是我的男朋友呀”这句要命的话。　　　　好像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她的回答，这件事浪费掉了他所有的耐心；他冷笑了一声。于是她就更加紧张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掌心中慢慢沁出了一层薄汗。　　　　必、必须马上转移话题！否则她觉得自己会当场在这里燃烧起来！　　　　“我……我也觉得，他干吗不去向托尔要钱呢？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托尔穷得叮当响，还没有我会赚钱吧……”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并且，越说越是流利。　　　　“那个，说起来！等一下你要去跟托尔好好谈谈吧……”　　　　这种拙劣的岔开话题的方式让他高高挑起了眉。他露出了一抹明晃晃的、很显然虚伪到了极点的笑容。　　　　“哦是的。”他回答道，非常善良地问她，“要不要我顺便跟他提一下你还在中庭欠下了巨额债务的事情，让他帮忙解决一下？”　　　　“哦不行！！”她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让他对托尔讲！这只会提醒托尔他弟弟当初在纽约做了什么好事吧！以托尔的性格，说不定会为此再白白生一顿气，让兄弟两人刚刚好转起来的关系又会突然紧张起来！就算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哥哥才是第一位的，而不是她；她也不能愚蠢到以为让他哥哥再度跟他翻脸，自己就能够占据他心目当中的第一吧！　　　　“你就好好和他谈谈接下来的打算好了……现在的阿斯嘉德只能全靠你们两人来支撑了；别再吵架，就算是托尔一时间想不出什么绝妙的计划，你也别太嘲笑他……你替他想好就可以了，毕竟阿斯嘉德的第一聪明人是你，又不是他，对不对……”她结结巴巴地唠叨了一大堆她觉得应该嘱咐他的“如何与你满脑袋肌肉的哥哥相处”的要点，听得他的两条眉毛愈抬愈高，最后都快要抬到发际线以内——够了停下这个用熟了的梗吧。　　　　他微微启唇，好像下一刻就要吐出什么嘲讽的字眼；然而海姆达尔及时现身，阻止了他的举动。　　　　“喔，是你们俩吗。”彩虹桥的守门人从旁边的一条小走廊的转角转了出来，刚好迎头遇见他们。虽然没有了当初守卫彩虹桥时的那套金光闪闪的行头，他那种威严的气势仍在，一开口就先声夺人。　　　　虽然他没有问“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但是那种严肃到了极点的眼神和表情也算不上好；洛基似乎很意外似的，转向约露汀，露出夸张的吃惊神色，问道：“他居然能够看到我们？你没使用你那蹩脚的幻境吗？”　　　　哦漏事情要糟。她猜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你没开启幻境就敢整个人扑上来？！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勇气，你这个愚蠢的妞儿”之类的嘲讽了；于是她赶在他冲着自己或者海姆达尔开嘲讽之前，及时找到了借口。　　　　“呃你好，海姆达尔！事实上……我们正准备去找你问问……呃，那个……房间的安排！”　　　　这句话一说出来，不但洛基轻巧地向天翻了个白眼，就是海姆达尔的脸上也露出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一类的表情。　　　　不过他对待她的态度显然比对洛基要好多了。尽管她问出了简直像是在搞笑一样的问题，他仍然严肃地回答道：“飞船上房间有限，即使身为神祇也不能保证有单独的房间。”　　　　约露汀哦了一声，刚想说话，海姆达尔就异常严肃地接了下去。　　　　“……所以，你大概需要与瓦尔基里合住一个房间。在这里只有你们两人是女神，我想也没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吧。”　　　　约露汀：“……”　　　　听到这种安排之后，她下意识条件反射一般地就转过头去，想看看洛基的表情。但是在她转头之前的一霎那，她仿佛感觉到有种狡黠的光芒，在海姆达尔的双眼深处一闪而过，使得他那张终年板正严肃的脸上忽然显出了几分违和感。　　　　但是那种神色几乎是一秒钟之内就已经消失。　　　　而当她转过头去的时候，她看到洛基仍然在笑，但是他的眉心轻微地跳了一下。下一秒钟，他的嘴唇抿了起来，唇角撇下，却微微昂起了下巴；那种打算发动毒液攻击之前的轻蔑表情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约露汀赶在他说话之前及时竖起右手。　　　　“这、这个我们可以等一下再说！”她大声说道，然后转向洛基。　　　　“你不是要去找托尔聊聊吗？现在就可以去了……我、我也可以去找一下瓦尔基里，看看她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毕竟呆在这艘飞船上却什么也不做，好像也不太好……”她急急说着，盯着他那双冷玉一般美丽的绿眼睛，脸上完全是类似“哦拜托你不要现在就在这里喷死海姆达尔这不是我们起内讧的时候！”一样的表情。　　　　他也盯着她，忽然冷笑了一声。　　　　“你知道吗，约露汀，你就是个傻瓜。”　　　　约露汀：“……”　　　　她完全无言以对。　　　　好吧他的毒液冲着她来，总比在这里就和托尔手下的得力干将海姆达尔起冲突的好。虽然她知道他会有分寸，但刚刚开始同舟共济的生涯，总不适宜以一场因为房间安排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的争吵作为开端。　　　　于是她熟练地——咦为什么要说“熟练地”？——冲着他露出一个愚蠢的笑容作为回应。　　　　他果然皱起了眉头，表情更加乌烟瘴气了。　　　　“哦拜托，约露汀！瓦尔基里只是几百名女武神中的一个，就连‘瓦尔基里’这个称呼也不是她的名字，而只是女武神的统称而已——”　　　　约露汀：？　　　　她的直觉叫嚣着，告诫她他好像要说出什么很重要的事；然而她现在完全听不出他的话会指向什么方向。所以她不自觉地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而这种神色大概让他更加觉得她不可救药了。他的五官几乎都要嫌弃得皱到一起去了，他注视着她，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　　　　“而你，你是幻境女神，阿斯嘉德独一无二的神祇，拥有着远比那些只会使用武力打打杀杀而不使用脑子的野蛮女战士们更强大十倍百倍的能力……而这样的你，居然只会甘心去给那个野蛮女战士打打下手？！”他那磁性而美妙的声线微微提高了，抑扬顿挫的语气与其说是在开嘲讽，不如说更像是咏叹调；听上去简直迷人极了。　　　　结果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的嘴角慢慢咧开——咧得愈来愈大，最后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然后她摊开右手五指，掌心里猛然腾起一阵透明的光晕。　　　　还没来得及想在挨骂的时候这个愚蠢的妞儿突然又用上了她的幻境是怎么回事，他就感觉自己眼前一花！　　　　人影晃动处，她猛然扑了上来。那种猛虎下山之势，简直粗鲁至极——　　　　他感觉自己唇上一热，那个愚蠢的妞儿已经借着冲势，猛地把自己的嘴唇盖到了他的唇上，害得他接下去要说的一长串嘲讽全部都被迫噎回了喉间。　　　　然而即使被突袭，他也没错过在她扑上来之前，展开右手，掌心涌出的光晕——　　　　啊，他嘲讽似的想着。这个愚蠢的妞儿，现在终于知道使用她的幻境了吗。　　　　而且，好像不管过了多久，这个愚蠢的妞儿的吻技，似乎从来就没有长进过。　　　　这一次，和往常一样，她的鼻尖又险些撞到了他的。多亏他反应迅速，及时在鼻尖相撞的前一秒钟把头一歪，让他们的鼻子正好错开。　　　　其实，每一次，她这么迅猛地、不管不顾地冲着他的鼻子扑上来的时候，他总是想要竖起右手挡在自己脸前，让她扑个空，让她自己撞在他的掌心撞痛鼻子，这样他就可以施施然地站在她面前，嘲笑地看着她把自己撞得晕头转向的愚蠢样子——那种表情，想想就觉得很有趣，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每一次最终他都没有这么做呢。　　　　果然，还是像托尔那个大脑里长满了不会变通的肌肉的家伙刚刚所说的那样，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坏，是吧？　　　　唔。虽然他也曾经对托尔说过，他们家就没有开诚布公沟通的遗传基因，不过……那就像托尔和她所提议的那样，去和托尔好好地谈一谈吧。　　　　……唔，在他把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之后。　　　　他可以和托尔谈谈今后的计划，谈谈托尔想做什么、他又觉得什么事情应该优先处理。　　　　托尔多半是想要去中庭寻找他那些所谓的“复仇者联盟”的同伴吧。这也无所谓。即使他必须一道前往。　　　　至少在那个铁片人用可厌的语气和虚伪的笑容提起他以前的丰功伟绩之时，还有一个她，可以帮他料理一下那个铁片人擅自强加过来的所谓“赔偿大楼的欠债”，是吧。　　　　对了。他觉得他现在也可以和托尔谈谈别的了。　　　　谈谈过去。谈谈未来。谈谈弗丽嘉。甚至谈谈奥丁。是奥丁把他和托尔带到了一起，又险些让他和托尔分道扬镳。　　　　现在他们应该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起这些了吧？　　　　……也许最后，他还可以和托尔谈谈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比如不合理的房间安排的问题。　　　　别以为他没有看到海姆达尔那张黧黑到几乎看不清面目的脸上，在说出要让那个愚蠢的妞儿去和那个态度不友好的女武神合住一屋时，掠过的那一丝……狡猾的恶意？　　　　他险些就嘲讽地对那个托尔忠心耿耿的召唤兽脱口而出——哦得了，你要在阿斯嘉德第一的聪明人面前装傻吗。这个愚蠢的妞儿，当初是为了谁而背叛神域、在你面前跳下彩虹桥的呢，又是为了谁在彩虹桥畔把自己的胸膛钉到黑暗精灵的方舟上的呢，才过了几年，你就都忘了吗。　　　　光看海姆达尔的眼神就知道他压根一件事也没有忘。尽管他那张板正到令人厌烦的脸孔上还是一本正经到令人作呕的正义表情。　　　　哦瞧瞧，这世道都变成什么样了啊。他这个阿斯嘉德有名的恶棍摇身一变，成了新任国王口中的好人；而那位对新任国王忠诚到几乎愚不可及、每天都是一副“正义的化身”那样的表情站在彩虹桥头的守卫，却在这种时候跟他耍这种小把戏？！　　　　他在心里冷笑起来。然后，他实在有点受不了她那毫无长进的拙劣吻技，于是有点不耐烦似的径直咬了一下她的下唇，立刻听见她大声地倒抽了一口气。　　　　这阵疼痛似乎影响了她的精神力。唰地一声，那层笼罩着他们的幻境如同潮水一般地退去了。　　　　而在他们面前，那个竟然也学会了恶作剧的、又忠实又沉默，满脸都写着可靠两字的海姆达尔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　　　　呵，这样也好。他刻薄地想着。　　　　号称能看见世间万物的海姆达尔，假如知道了自己的眼睛刚刚又被幻境之神的幻境所欺骗了一次的话，不知道会多么震惊呢？　　　　洛基又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一次，他的笑声里终于含着一点愉快的情绪了。　　　　“这些拙劣的安排，就让我稍后和我的哥哥好好聊一聊吧。”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于是把目光又投向刚刚退开一步远、还用手捂着嘴唇的她，带着一点恶意似的，用讽刺的口吻问道：　　　　“阿斯嘉德现在都化成了碎片和灰烬……你作为一位阿斯嘉德的神祇，不但要跟一群平民挤在一艘偷来的飞船上，结果现在就连自己的一个单独的房间都无法拥有了——这真是可悲。”　　　　他用一种高高在上的高傲怜悯的语气说道。　　　　“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哦还有——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我等一下可以替你转告给我的哥哥。”　　　　她看起来有点惊讶，甚至不自觉地放下了那只捂住嘴唇的手；这样一来她那微微红肿起来的嘴唇就露了出来，令她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一副愚蠢可欺的模样。他忍不住又啧了一声，好像满含嫌弃似的。　　　　然而他表情里的嫌弃却好像完全没有传达到她那里去。她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更加愚蠢的笑容——紧接着下一秒钟她大概就因为扯到了被咬的下唇，而忽然又歪了一下嘴角，那神态简直笨拙到让人没法忍受。　　　　可是她回答他的时候，声音清亮，像是夜间的天籁。　　　　“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这话语就好像是一首美妙的诗歌，然而这是他从未听过的。内容也令人惊异。　　　　他太吃惊了，吃惊得不由得脱口而出：“……什么？”　　　　结果他发现她脸上那个愚蠢的笑容为之一变，他从中居然看出了几分莫测高深的意味来——完全就像是一种得意的卖弄！　　　　“这是中庭人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会朗诵的誓言哟。”她笑眯眯地说道。　　　　他一开始居然感觉自己那聪明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混乱。然后，他重新清醒了过来。　　　　他想他已经知道她所指的是怎样的时刻了。　　　　哦，这个胆大包天的妞儿，永远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后退，总是这么坦率而直白，总是在别人意想不到的时候捧出一颗真诚得几乎闪闪发光的心，总是这么一厢情愿得……令人吃惊，是吧？　　　　她总是这么不知趣。然而有的时候想想，也只有她，就连不知趣的时候，也令人感到有趣。是吧？　　　　阿斯嘉德小王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然而他看到站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的那个愚蠢的妞儿，又露出了更加愚蠢的神色。　　　　她那双明亮得如同两丸黑水晶一般的眼眸慢慢睁大了，那两片水润的嘴唇也微微张开了；真奇怪，明明是她先说出这么大胆到简直匪夷所思的话，然而现在她自己看上去却活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张口结舌，面色错愕，不可置信。　　　　哦天哪。约露汀想。　　　　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就这么抿起了嘴唇，唇角向上翘起，就连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也微微眯起，真切的笑意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他看上去真是……真是迷人极了，真是美味极了；简直令人倾倒，令人心悸不已——这件事，她还没有亲口对他说过吧？　　　　哦不。也许在某些混乱的、颠倒的、疯狂的、激切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而起舞的时刻里，她也可能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种时候的事，她现在都不太记得了而已。　　　　她眨了眨眼睛。　　　　“……洛基？”她试着叫了他一声。　　　　面对她刚才这种了不得的表白——他可还一言未发呢？　　　　虽然她刚刚也是壮起鼠胆，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甩出了大胆直白的言辞；但是他就这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就打算走开的话，这也太——　　　　她还没有想好一个确切的形容词，就听到阿斯嘉德的小王子又发出一声冷笑。　　　　“现在可没时间听你在这里绕着弯子念诗了呢。”他干脆地说道，“我得去跟托尔谈谈……呃，正事。”　　　　他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他觉得在这里听她绕着弯子的表白是浪费时间，虽然她已经差不多完全了解了他那种口是心非的性格，但是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被他放置play了，她多多少少还是会内心感到有点挫败。　　　　不过她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也不会因此感到多么受伤害。因为他刚刚脸上涌起的那个笑意，已经充分表达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于是她只是耸了耸肩笑了一笑，目送着他绕过她身畔，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当他掠过她身边的时候，又忽然停下了脚步。略一停顿，他目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向她，只是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　　　　“在你那颗充满夸夸其谈的愚蠢诗歌和不切实际的浪漫白日梦的心中，大概会‘感觉到一切星辰都在闪闪发光’吧。”　　　　约露汀：“呃……是、是吗？”　　　　她完全不明白他现在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因为刚刚看到的美妙星空？因此她也没什么信心地随口反问了一句。　　　　不过，或许是对这个推论感到有趣，洛基又笑了一声。　　　　“我觉得是这样的。”他说。　　　　然后，他不再等待她的回答，而是大步向前走去，转瞬间身影就消失在转角之后。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生锈的大脑吱吱嘎嘎地艰难转动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视野里足足一分钟之后，她才忽然啊地大叫了一声。　　　　因为她忽然联想到了一首诗。　　　　那首诗里是这么说的。　　　　【我感觉到一切星辰都在我心中闪闪发光。　　世界如同洪流涌进了我的生命。　　百花在我体内纷纷绽放。　　陆地和水域的全部青春活力，像一缕香火自我心中缭绕冒起；大地万物的呼吸吹拂着我的思绪，宛若吹奏长笛。】　　　　后面的句子，她因为读过太久，所以记不得了。　　　　不过，有什么要紧？　　　　这首诗所传达出来的感觉，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她也含笑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总有一天，她会重新找到那本曾经存在于阿斯嘉德小王子的房间里的诗集，然后翻到那一页，把她所忘却的内容，都重新回忆起来。　　　　虽然阿斯嘉德都已经不复存在。　　　　但正如她刚刚对他所说的那句人间的誓言一样，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国。　　　　因为自从遇到了他之后，她的世界才开始转动，才开始前行，才开始像星辰一样闪闪发光。　　　　因为这美妙的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这一点，终她一生，也不会忘记。　　　　因为这就是能够发生在她身上的，最美好的事情。　　　　★【结局彩蛋·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