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15年的春天,东北的顾公馆迎来新妇,顾大帅亲自去淮南郑家下聘,郑家淑慎素有佳名,倾国之貌,文姬之才,书画一绝,一手水墨丹青,为书画界所推崇。顾少帅希炜,是东北三十万军队的接班人,大权在握,意气风发。 郑淑慎与顾希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世人认为最为恰当的一对。 婚礼是中式和西式结合的,在花园洋房的顾公馆,一场世纪婚礼轰轰烈烈而来。 郑淑慎是郑尧慎亲自持枪护送而来,十里红妆,洋车铺道。 顾公馆门前缓缓驶过第六辆汽车时,旁边的侍从官下车,拧开车门把手,一支镶着小钻的高跟鞋在万众期待中踏下车来。 黑色礼服的男子待着些许轻佻,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迎上前来,戏谑道:“小嫂子,下车了。” 不想,钻出来的不是身披白色婚纱的佳人,而是一个紫色洋装的妙龄少女,少女听力很好,一声“小嫂子”听得是一清二楚,“扑哧”一声笑道:“傻,你认错人了,我表姊在后面呢。”少女率性而为,一个“傻”字脱口而出,再加上“扑哧”的一声,很是让人不悦。少女似是意识到,这一声“傻”的不妥,急忙捂了嘴。 偏偏黑色礼服男子闪烁着一双十分好看的桃花眼,五官周正的紧,男子也不恼,轻笑道:“原来还有个小美人做伴娘呢。” 少女听着这句“小美人”,似是有什么不悦,也好似要准备扶将新娘,也不睬他,屏息以待。 九号洋车驶过顾公馆门前时,终于万人期待的新娘下车了,少女轻轻的扶着新娘的手臂,庄重的迈入了顾公馆的大门。 之后,一个英挺高大的男子,身着灰色军装,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一股严肃气质,缓缓出现在少女眼前,这是人人称道掷果盈车的东北少帅吗?少女轻呼:“表姊夫。” 这声表姊夫声音不大,加上旁边是吵闹的人群,可偏偏这是行伍出身的军官,听力很好,这声表姊夫清清楚楚传到了男子耳中,让灰色军装男子轻轻皱了皱眉。 少女仔细的注意到男子的皱眉,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瞥到堂前中央手持一大把花束,一袭玄黑色军装,笔直的英武男子,五官周正,比门外的灰色军装男子好看了不知多少,眸色深不见底,轻轻的瞥了少女一眼,少女只感觉头皮发麻,背后发凉,连错认表姊夫的羞哧也被这种感觉所替代。 少女扶着新妇到了堂前,仍然是很老的一套,拜天地,少女似是被顾希炜的一瞥所吓到,乖乖的充当伴娘的角色。 之后,少女扶将着新娘由着侍从引着来到一座花园小洋房,不错是顾希炜的独栋小洋楼。占地恢宏,净植芳树,正是人间三月末,樱花如雪,人间仙境。 蒋虞扶将着表姊进了小洋房的二楼,细细的收拾妥当,一个十七八岁的粉衣丫鬟,相貌到不是多出挑,但很是顺眼领着四个小丫鬟端来各色糕点,请郑淑慎填填肚子,郑淑慎由着尺心服侍用食。 各色糕点都是二人份的,自是准备了蒋虞的,可能是因为车马劳顿,也有可能是门外的樱花如雪吸引了蒋虞的目光,捻了一块云片糕,就开窗看窗外的樱花。 不知不觉竟看的痴了,连刚才的乌龙也忘到了脑后,不自觉已经走到了小洋楼外的樱花林。 也是天公作美,风吹樱花落,好一场樱花雨,熏人欲醉,蒋虞随手接住一枚落花。 不想令人扫兴的声音悠然而至:“小嫂子,这是做什么,学黛玉葬花啊?”明明是悦耳的声线,偏偏说出来的话语令人不喜。 蒋虞立刻想到了那个把她错认为表姊的桃花眼男子,婚车前轻佻无礼,现在更是嘲讽她,柳眉倒竖,轻斥道:“又是你,我又不是没有名字,记住了,我叫蒋虞,蒋虞,不是表姊。” “哦,酱鱼啊,等会儿我就叫厨房给我做条鱼来。” 蒋虞听他把自己比做鱼,更恼他,可偏偏此时想不出什么难听的骂他,索性跺跺脚,轻哼一声,出了樱花道,想要回小洋楼找表姊。 只是没有听到,一声轻笑,“蒋虞,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