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莫菁身子挨在隐囊一睡就是大半天。醒来时起身就着姿势往半阖的雕花木窗看去,见窗外的日华已如西落之态。掖着绸被,微低着嗪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拿了旁儿的中衣套上。
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莫菁正纳罕着落了床榻,打了帘子到外室。正见落座书案上正执笔书写,容颜昳丽那人,心里打了个颤儿,立在一旁儿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闻了珠帘撞击的声响,瑛酃心中已有数正执笔落了最后一字才搁笔抬起首来。
旁儿支起的烛台此刻已点了灯他拿了巾帕正拭着手瞧着眼前立着的小姑娘一双皙白的纤足赤生生地露在外间许是刚醒穿着一袭宽松素衣,鬓发微乱,俏丽的容颜还似刮带着睡痕。
莫菁此刻双手交叠在跟前纤指勾着纤指一脸不自在地一双杏子眸水濛濛地且黑白分明,只转溜着眼珠子左顾右盼,四处乱瞥,便是不看书案座山那主儿。
末了,他且收了视线,将巾帕搁了在一旁,抬首道:“姑娘还是先穿上绣鞋,现下正是入冬时分,地里寒气,你如今受不得寒气。”
莫菁一听,得了提示,心里也乐意不用立在跟前,就跟着这人不尴不尬地大眼瞪小眼,也便随了他的话回头穿鞋去,末了,打了珠帘,没一会儿又折身回来,弯着温软的眉眼,硬着头皮对眼前的贵主做了个吃饭的手势。
她不止一日没进食了,现下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没法,眼下只能依靠他,彼此虽是不相投,可这一日三餐的。想来他也应该会给自己预备?
见状,他笑起来,本是凌凌曼冷的眉梢且是柔的,绝色得紧。
“膳食早已为姑娘准备好。只念及姑娘现下伤势,这几日都备的温粥高汤。回头杂家吩咐人端上来便是。”
闻言,莫菁且颔首微躬全当谢意。
隔着个太阳下山的档口儿间,莫菁且规规矩矩地坐着用了食,吃得慢斯条理,一勺熬得烂烂的米粥,且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正对面坐着玄衣纁裳的那人,也不急,只这么品着茶,极有耐心地等着。
莫菁知他如今何以这么有耐心坐在自己跟前。无非是吃饱喝足了等摊牌的恰当时候。现下自己于他而言,是不是个烫手山芋且不好说,可一旦待在身边久了,难免不出差池。
因而,先怀柔再硬施,给个软蜜枣再敲个棒槌子作警示这种手段他车府令耍得娴熟十分,她莫菁也未必看不明白。
可是哦,我这膳食还没用完,便只能晾你一旁儿等着了。等哪刻心情好了,粥饱肚皮的时候再搭理你。莫菁心中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