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建南对于他这两位夫人，从来是相敬如宾，敬到什么程度呢，只平日遇见点一点头，饭桌上寒嘘问暖两句，手没牵过，腰没搂过，床更是没上过。 两位夫人皆要面子，对外只说自家将军待自个儿如何好，吃的用的都是上等，恨不得当活菩萨一样供着。时间久了，外人便开始怀疑，将军府里光养了母鸡，却不下蛋，是何原因？ 京都各种揣测五花八门，流传较广的当属将军不能人道，茶楼里的闲人谈起此事，总是皱一皱眉头，咂吧咂吧嘴，颇为两位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夫人叹惋。 楼将军虽只有二十岁冒头，却少年老成，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大有三十几岁的气势。此刻，他背手立在屋中，目光略带几分焦灼地望向门外。 “大哥，”卫临脚下生风地踏过门槛，嘴上没遮没拦，“老尼姑没找着，小尼姑给你带回来一个。” 刚进门，瞧见两尊活菩萨竖在两侧，冷着张脸，眉眼间没什么善意，便嘴角一勾，扭头向后热情地嚷道：“小师父，快来，快来，哎呦，怎么着，还害羞呢？” “……”沈瑶低垂着头走进来，溜过眼梢将情势打量一遍，心底有个数。她晓的楼建南已有两个老婆，自己要想成为他的小老婆，宠冠将军府，只能倚仗她与沈寒长得像这个key。 沈瑶竖起手掌，欠身一一向将军，将军夫人行礼，“贫尼静心，见过楼将军，夏夫人，阮夫人。” 缓缓抬起脸，浮着水色的杏眸撞上男人深沉的目光。 世上竟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只是这丫头的目光更柔软，脸蛋儿娇俏，不似寒儿，带着点狠，带着点媚。 楼建南咳嗽一声，收回思绪，道：“静心师父周车劳顿，不如先在府中歇息一晚，明日再谈超度事宜。竹桑，带小师父去东厢房。” 竹桑走到沈瑶身前，作出请的姿势，轻声道，“小师父随我来。” “且慢。”阮淑娴突然叫住她们，走到楼建南身旁，温柔地哄劝道，“将军，东厢房的瓦片前几日被大风吹掀了几块，夜里怕是会漏雨呢。我院里空房多，倒是可以拾掇出一间。” 她从见沈瑶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不妙，这小蹄子长得与宫中的沈妃有七八分相似，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东厢房与将军的书房只有一墙之隔，不得不防。 “呦，阮姐姐瞎操心什么呢？”夏冬媛以为她故意拉拢沈瑶，便盘着手臂，在一旁讥讽道，“不过就是掉了几片瓦，搭个梯子，让卫临上去补不就得了。” “对，小事儿。”卫临接过话，早就厌烦了她们的唇枪舌剑，巴不得脚底抹油躲的远远的，便道，“大哥，我送小师父过去。” * 沈瑶在将军府舒舒服服睡了一宿，屋子里暖烘烘的，炭火烧的很旺，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仰面打了个呵欠，忍不住想，还是有男人的地方好，山上那冷冰冰的尼姑庵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小师父，”竹桑端着水站在门外，腾出一只手来敲门，“小师父睡醒了没有？” 一听是竹桑的声音，她赶紧跳下床，套上鞋跑去将门打开一道缝，探出半只脑袋问：“是楼将军找贫尼么？” “将军一大早便被召进宫了。”竹桑笑道，“奴婢来伺候你洗漱更衣。”说罢，便要推门进去。 “不，不，不用。”沈瑶从她手中接过木盆，“贫尼自己来就好。”府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一个出家人，咋能好意思跟个大小姐一样让人伺候。 沈瑶洗漱完毕，随卫临一道去拜见了老夫人，见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明显是中风的症状，古代人真是愚昧，当真以为是亡魂作怪。 这正是个好机会，若她治好了老夫人，楼将军自然要感激她，到时她再让他以身相许，不是水道渠成的事么？ 正琢磨着，听见身后卫临响亮亮地喊了声：“大哥！” 他撅着肚子迎上去，巴巴地问，“回来这么早，皇帝老儿有没有为难你？” 虽然知道杯酒释兵权是迟早的事，但卫临还是不死心，弟兄们浴血打下的江山，他皇帝老儿凭什么坐吃现成的？ 楼建南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提。方才在御书房撞见沈寒，她体态比从前丰满许多，捂着胸口直犯恶心，估摸着是有了。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憎恨，亦或是不甘，就是觉得手中的兵权还得再握几日。 “楼将军，超度之事是否今日开始准备。”沈瑶垂着头，端着手询问他。 “全听小师父安排。”他觉得有点累，胸间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沈瑶抬起脸，因昨夜睡的香甜，眸子愈发清明，脸色也活泛起来。 “贫尼推算过，三日后最宜做法事，那就请楼将军斋戒三日，设坛前，准备蜡烛一对，香一把，酒盅三个，筷子三双，以及供品之类。” 楼建南点点头，吩咐卫临，“按静心师父说的去办。” 他此时烦闷至极，只远远地瞧了老母亲一眼，便甩开袖子，脚步匆匆地朝外走。 就这么……走了？ “将军。”沈瑶脱口叫住他，及至他回过头来望向她，目光沉沉的，眼底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她才楞楞地道：“将军这三日不但要戒眼耳口鼻，还要戒行，戒心。心无杂念，菩萨才能显灵。” “哦？”楼建南轻笑，“何为戒行，又怎样才能戒心？” “戒行就是，”她低着头，耳根泛红，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三日内不得……”见他正好整以暇地聆听下文，只好硬着头皮道：“三日内不得行房。” 空气似乎凝固了。 她尴尬地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楼建南倒觉得她这个羞涩的模样甚是可爱，有意替她解围，清了清嗓子，点头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