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兰成看老去。
为怕多情,不做怜。
这样的心情,我们都曾经有过。
清榆和我是一同长大的,我看她看得越久,就越会想起从前带我唱诗经采薇的阿姊。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我整日里在胡同口里到处和风沙做伴,疯到忘乎所以。
要称霸整个胡同口,娶巷子里最温柔可人的清榆阿姊回家做娘子。
耍完带着一身的尘土,奔回家中去,宠幸阿娘为我准备的糕点待到傍晚时分,便又掀起尘土去胡同口等着阿爹和哥哥们归家。
当我在挂满了红绸子的粗壮老树说出了我愿望时眉眼如画的清榆阿姊用她略带凉意用指尖顶一下我的额头,说,“你啊,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也不怕别人听了笑你。
说完又愣了愣,脸上一红,只稍许看上一眼便直叫人瘦。
挂在树上的红绸子,困在风里躲在缝隙间偷偷看树下的嬉笑玩闹,人间百态。
我在荣寿宫中横行霸道,肆意张扬,是在这个血腥的宫殿中一个因讨巧而存活的老妇人教的,她希望能保护我。
如今我早已不是亲眼目睹了同一时间进宫的小宫女,被杖杀时瞳孔缩小恐惧抵制住舌头从发丝到脚趾都在瑟瑟发抖的孩子。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不适合我这个在这个夜霁中,感受降下温度的宫殿早慧女儿。
唔……好冷啊。
皇宫因为年纪,大小就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人。这种一等一的幸运,我倒是没见过许多。
皇宫,原来竟是这般繁华富丽的光景模样。
宫隅一角,白的发暖阳光沐浴者渴望着光的女人们。
靠在四角流苏绣团上的老妇人,穿着暗红寿字绣纹宫装,配上高额突出的粗眉显得庄严又慈爱。
头上的银丝软软的梳在一旁,胸口有一搭没一搭的上下起伏。
充斥着皱纹的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好像多年前就一如既往。
脸上的风姿一如当年的绰约,这样温柔的外表,里面却被掏空了只留下一副风干的外壳。
听了我的讲的大战小宫女英雄事迹后。
她伸手拍一下我的头,假装薄怒道,“胡闹!”我吐了吐舌头转了个圈,才伏到她的膝上。及使隔着几层丝绸也抵不住母妃娘娘身上的皂荚香,我贪婪的多了一拍空息。
才拖着绵羊音张口撒娇认错,太妃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的攻势,几遍推搡下就不行了,因此她常常眉梢眼角带着忧伤的跟我抱怨一下,“你瞧哀家,你这一拜一推揉老天爷怕是不乐意了,你要经常这样哀家的福气都用完了,怕也要归天了。”
我连忙急得跳脚,挺着腰杆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呸呸呸,太妃娘娘您别瞎说话,您可还能在活好几十年。”
“阎王爷要来栓你,我逢春第一个不同意。
我我……我把他打回去。”
说着我便挥挥衣袖,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惹得宫殿里一时间传出来的气氛都沾染上了笑颜。
太妃娘娘更是笑的喘不过气来,指着我小脑门就一阵笑骂。
原本杵在一旁等着侍候的乌木姑姑,略带感激的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