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收起缠满忧伤的长线,睁着黑色的瞳仁注视着大地。那里依旧歌舞升平,但仍有一群人,在灯火阑珊中孤单的注视着另一群人远去的方向。空中隐约飘来长笛和二胡的声音,嘶哑,悠扬。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就停在了屋冀上我躺在床榻上在屋子里听听动静,听了一阵后自嘲,觉得自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翁。
我靠着双手撑在后面,挣扎了一阵,想着坐起来点舒服些,靠着蛮力弄了好一阵反而越来越难过了。
叹了口气,撇了撇嘴,又小心翼翼的弯下手肘,慢慢的躺下,然后双手放松,全身的骨头好像得到了融化。
我不禁闭起眼睛深呼吸颤动的睫毛感叹到,“舒服的骨头都化了。”
那样子我自己都不忍直视,傻的出奇了,要是我阿娘在这儿,肯定指着鼻尖骂我“你阿娘我一世英名貌美如花温柔娴静,多少高官夫人想把我娶回去做媳妇?”
“你怎么就是傻的这个样子?”
我就慢慢悠悠的回答:“嗯嗯......可能...可能是...都是阿娘你太优秀了连老天都嫉妒你所以才生出了个这么傻的人。”
我阿娘铁地脸色铁青,她最烦我这种不着调的模样了。
我年久失修的黄花梨木门,铮然一响被人粗暴的推了开来,木门大起大落的重重的砸在墙上,感觉下一刹那就要四分五裂了。
房冀上面原本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把他们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大难临头地各自飞。
扑棱扑棱的只听到那边一阵,我感觉我头皮一阵发麻一群鸟儿黑压压就飞向远方了。
我心痛的看着我的黄花梨木门,痛心疾首的低呼道:“哪个天杀的?这木门怎么还值好几十两银子呢?”
刚想与那破门而入的坏蛋,好好理论理的我的几十两银子是怎么赔偿。
抬头才发现,眼前的光已经被一个庞大的身躯给挡住,入目所见一片漆黑。
我阿爹和阿娘是典型的鲜花插在牛粪上,我阿爹和阿娘站在一起,旁人都称赞这一声,我阿爹勤快能干两袖清风是个好官。我阿娘是个温柔贤淑恪守妇道的女子。
我阿爹本生的模样就不像京师之人,面部粗旷,身躯庞,大浓眉小眼睛声音如同惊雷一般,不像个文官活像个土匪。
不幸中的万幸亏的没有没长满脸的络腮胡子,那就该是活像个土匪头子了。
我阿爹和阿娘有一肩没一肩的比肩站在一起,那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呀。
我未会看见那人的眉眼,脸上就开始露出灿烂的表情扬着我的小脸庞甜甜的喊了声“阿爹。”甜腻腻的用尽了我的力气。
夏候光坐在小女的床榻前,一丝不苟的盘问检查。“到哪里去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伤到了哪儿啊?”
“去了大茶楼。在门口不小心摔的,伤到了脚裸了。”我微笑,说
我阿爹意料之中的摸了摸我的头,意料之外的叹了口气情理之中的说了句,“嗯,还缺点啥不跟阿爹说。”
我阿爹有时像阿爹,有时又很像阿娘沉默时我觉得他好一座青山,我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有时候絮絮叨叨的心细的都不像这个粗旷的外表所拥有的样子。
“告假了吗?”
“嗯,已经派人让内务府去报备了”我笑着回复
“告假几日?”
“加上原本求得的赏赐,请了半个月”
我阿爹满意的点点头,又和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子,才帮我把被角往里面掖了掖拍了拍我。猫着腰,一双大手掀起门帘离开我的小闺房。
窗外,有一束发箍躲躲闪闪,眼看那一抹黑人远离了之后,才探头探脑的走进来。
哭着丧脸,拉起旁边的凳子就往我床榻这边套,圆凳子在地上重重的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呲-拉次-拉,我蹙起弯弯的远山眉,脖子就像个万年王八一样往缩,身体软趴趴的坠下去。
这破皮孩子,脸皮厚的可以爬城墙丝毫不在意我蹙起的弯眉自顾自的就坐在我床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