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收网的时候了。
许妈情急之下叫出夏子峰的名字。
他凄冷地看着许妈,情绪波动,目光复杂,许妈指着夏少游,突然着魔似的朝易中海大喊大叫:
“他,他爸是夏子峰,保密局的大特务,快,报公安,报公安。”
可是谁也没有动弹。
许妈忘了,夏子峰确是保密局的特工,却因抗日而死,被叛徒出卖,浑身被打成了筛子,尸体被日本鬼子狼狗分而食之,其状惨不忍睹。
而夏太太的尸体遍体鳞伤,衣不蔽体,挂在城里的铁丝网上,无人敢收尸。
这一惨案惊动了多少爱国人士,激起多少爱国人士的激愤,在夏子峰死去的第二年祭日,还有人在现场摆上黄菊花。
许妈高估了院里人的觉悟,以为他们会憎恶保密局的特务,夏少游也高估了他们,以为他们会感激为抗日牺牲的勇士,会为之动容。
其实,特务也好,抗日勇士也好,离他们实在太远。
他们踮着脚尖,伸长手,也够不着。
一个死人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管他是特务也好,管他是爱国义士也好,和他们的生活毫无瓜葛。
阎埠贵推推眼镜,开始晓之以理:
“许妈,夏子峰的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就是报公安也没用,咱们无凭无据,公安也不会搭理咱们。你总不能抓到同姓的人,就开始乱攀乱咬。”
许妈频频地摇着头:
“不是,他就是夏子峰的儿子,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和夏子峰一模一样。”
阎埠贵毛骨悚然,若真是夏子峰的儿子,那有多远离多远,谁知哪天就要被调查。
扯下去没完没了,易中海弱弱地说:
“许妈,敌特不是闹着玩的,不能因为你们有纠纷,把全院的人都搭进去了。”
阎埠贵难得附和易中海:
“老易说得对,咱院声名在外,尊老爱幼,团结互助,是邻居的好榜样。这许妈没有住在院里,感受不到院里的文化。”
易中海一手撑着腰说:
“老阎,扶我回去歇着,晕了头,胡搅和。”
许大茂从旁边跳出来挡住门口:
“二位不能走呀,二位走了,他会杀我母子俩灭口,你看他的身手,我妈说得没错,他就是特务,还是好大好大的特务,必须要叫公安来查个水落石出。”
“你妈身手也不一般,”打来打去,不光易中海看出名堂,阎埠贵也看出了名堂,才不?这浑水,赶紧扶着易中海走了。
贾张氏摔缺了一颗牙,许妈心窝子受伤,许大茂鼻嘴齐来血,易中海摔个四脚朝天,腰都直不起,阎埠贵庆幸自己躲得远,还没有皮肉之苦。
这么一闹,天色不早,看热闹的修缮工人下班了,夏少游收拾着零零散散的工具。
马上就是春节,师傅紧赶慢赶,加班加点将房间拾掇一新。
夏少游四处收集古家具,置办床上用品,千金大小姐娄云娥没动一根手指头,房子已经从里到外温馨舒适。
屋檐下的雕花保存完好,风吹日晒,年久失修,脱了表面的漆,看起来残旧,但更有历史韵味。
夏少游担心师傅手粗弄坏雕花,自己穿上蓝色的工装裤,戴上纸帽子,骑着脚手架,亲手一点一点地涂漆。
那些修复古董的日子浮出脑海,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日,不用扳指头,也过了整整一年了。
危险正在悄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