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你也可以一起走,去了香港,总有活路,如果你愿意,可以去至诚贸易公司当账房先生。”
遗老将小儿交给老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以后再说吧。”
夏少游当面交付了黄鱼儿,遗老给一根老佣人:
“拿着,养老。你当了一辈子的差,老了无所养,都怪我没本事。”
老佣人已是涕泪横流:
“老爷,还是还债,我有手有脚,能打零工养活自己。”
“头上虱子多了不怕痒,再多钱也还不上。”
已经有人上门催债。
凶神恶煞的人一冲进来,小娃子吓得哇哇大哭,为首的人抢了案台上的黄鱼儿。
老佣人急着上前辩论:
“张二毛子,你也是老爷保的命,怎么就这么不讲情面?要把老爷逼死吗?”
名叫张二毛子的人一反身就抽了老佣人一个巴掌,小娃哭得声竭力嘶。
夏少游上前两个巴掌,抽得张二毛子五荤六素,其余人一看夏少游斯斯文文,冲上前来打。
三下五除二,一堆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张二毛子的眼神终于能看清人,指着夏少游恶狠狠地说:
“好样的,你敢打老子,老子回头让你好看。”
“老子现在就让你好看。”
话音刚落,他已经揪住张二毛子的衣领,顺手一拉,张二毛子摔了个狗啃屎。
一屋子的人吃了亏。
张二毛子爬起来抱上黄金盒子,丧家犬似在跑了,跑到门口吼一声:
“老子不信,你天天来当保镖,老狗东西,把房子腾出来,老子明天要搬进来。”
遗老一脸晦色。
这些人以前都是王府旧人的子弟,以前跟着父母在王府进进出出,贝勒爷毕恭毕敬,家里犯了大小事,也全仗贝勒爷周全。
这个张二毛子年轻时不生性,惯常偷鸡摸狗,不意犯下罪,把父母活活气死,还是贝勒爷看在他父母的情面上,做了保,赔了钱,才算了事。
谁料贝勒爷失了势,张二毛子马上翻脸,咬死说贝勒爷逼死他的父母,逼迫贝勒爷写下欠条,经他左弄右弄,连宅子也到了张二毛子名下。
遗老带夏少游和范准去后院收拾古董,说是准备便饭,离开了后院。
不一会,前厅老佣人和小娃子哭成一片。
两人奔去前厅,遗老已自缢身亡。
看着荡在白绫下的遗老,夏少游心中悲戚,抱起小儿:
“别哭,以后我就是你的阿玛。”
夏少游见过太多的无情无义的人,也见过太多为富不仁的人,老贝勒爷难得的仁义。
继承了祖业,人到暮年,除了留下一个稚儿,两手空空,售卖古董的钱也还不够还恶债,还好,夏少游愿意抚养小儿。
今晚张二毛子就要来收宅子。
老佣人抱着小娃子老泪纵横,收拾了包裹,将小娃儿交给夏少游,小娃儿怕生,死死抱住老佣人。
夏少游无可奈何,请老佣人暂带小娃儿。
老佣人未推辞,从小就在贝勒府长大,家中无人,也无处可去,出去也只是打零工图口饭吃。
“可怜的小贝勒爷哟。”老佣人和小娃儿情同家人,伤心地替小娃儿抹眼泪:
“不要哭哈,有这位好心人,好歹留你一条命,要是留在四九城,也活不下去的。”
夏少游心中不忍:
“如果你还要出去找工作,不如我请你,跟我去香港,帮我照顾小贝勒爷,有你在,我放心。”
老佣人正难过要与小贝勒分别,求之不得,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