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霖亥也顾不上写文书了,其实在崔宛今摘下书画的那一刻,他便飞快地起身,移到了她的跟前,只不过裴凌风动作更快一步地护住了她。
崔宛今似乎被吓傻了,连尖叫都忘了,被裴凌风搂在怀里,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不要钱地直往下掉。
褚霖亥见不得她哭,要出口的责备也暗暗咽了下去,再次说话只剩下了无奈:“这是我放重要物品的地方,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过一下脑子,怎么什么东西都敢乱碰?”
崔宛今瘪嘴,“你又凶我,我方才差点都没命了!还不是你自己设计的机关,你事先又不说,我怎么会知晓?”
她似乎永远都能替自己的行为找补回来,还喜欢理直气壮的反将一军,让人拿她无可奈何。
褚霖亥现在便是如此,眼见着她的眼泪停不下来,他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声叹息,将她从裴凌风怀里捞过来,抱着安慰,目光却如尖刺一般警告地看向裴凌风。
裴凌风耸了耸肩,似乎完全没看懂褚霖亥要杀人的表情一般,眼神都未从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挪开半分。
褚霖亥搂着她轻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是凶你,而是那针的上头淬了毒,两息之内便会毙命,我是担心你。”
崔宛今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满脸都是天真,扑到褚霖亥的怀里主动搂住他的脖子,似乎被吓到了,声音都带着哽咽:“你在里头藏了什么宝贝啊,看得这般紧?”
她的话音刚落,褚霖亥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间变为平直,声音森然:“宛儿,不该问的就别问。”
崔宛今却不依不饶,像个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蠢货一般,揪住他的领子,非要问了明白。
“为什么不该问,我方才都差点送命了,问问都不行了?”她像个被激怒了的小兽一般,抄起桌上的茶盏就猛地朝那书画掷去。
“我就算把你的机关破坏了,又能怎样,你若是生气,便杀了我吧!”
她的动作太快,两个男人都还未来得及阻止,茶盏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那幅野鸭戏水图也被茶水沾得濡湿。
褚霖亥简直忍无可忍,十指收紧,手臂和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
崔宛今的泪水又涌了出来,睫毛都黏湿在了一处,细细的贝齿将那粉润的唇瓣咬得发白,看起来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如果是旁人,估计早就被脾气并不好的褚霖亥二话不说的解决掉了,可她是崔宛今,褚霖亥虽面上怒不可遏,却连她的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仿佛被这女人下了降头一般。
在她面前,他总是在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地突破底线。
褚霖亥的心脏酸涩得厉害,不由得再次妥协,抱起她走到机关处,打开了那道暗门。
里头赫然躺着一枚青石质地、弯月形状的玉坠。
崔宛今压下心底的振奋,面上却是一派好奇的神色,朝正在观察她的褚霖亥问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吗?”